苏莉知道那个玉棺上的机关难解,但不知道竟然那么难解。
虽然地底并无昼夜,但她体内依然在顽强工作的生物钟告诉她:他们两个,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呆了没有十天,也有一周!
幸亏她找到了那条暗河,还能偶尔洗洗擦擦,顺便搞点“贡鱼”充饥,要不然,简直没法想象她和君千玦两个外表宛如天人的“人中龙凤”现在该是何等狼狈的光景。
起初几日,君千玦还顾忌着君王的威仪,绝不腆着脸来要她烤的喷香的鱼,后来两日,破解机关到了关键的时刻,他竟是连着站了十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对着机关默默演算,再后来,也许突破关键步骤耗费了他太多心神,饿得狠了,他闻到香味竟是直接扑过来从她手上抢了……但是,最后明明已经离成功很近了,急转而下的,君千玦却开始整日整日的不说话,整日整日的不进食---这绝不是正常的状态。
古人有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之说,一般来说,一男一女长时间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尤其还是“共患难”的互相扶持状态,比较容易产生化学反应。
不过,她和君千玦当然不在一般人之列。
“君千玦,你到底能不能打开?”苏莉又问起了这个自己问了很多次的问题。
一如既往的,君千玦并未回答。
苏莉不想继续耗在这里了,倒不是因为她对君千玦生出了什么心思想要躲开,而是她觉得君千玦的状态越来越怪异。
有时候,他能摸着玉棺发好久的呆,这她能理解,有时候,他躺在玉棺旁安然睡去,她也能理解,可偶尔,苏莉会发现黑暗中的君千玦眸子里闪过不明显的踌躇和一丝无望的死气---似乎,他并不急着开启玉棺,似乎,他在惧怕着什么,也可能,他仅仅只是想陪着至爱长眠在此。
这份踟蹰的死气,令苏莉惕然而惊---果然,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
她这个不知自己能活几时的人,时间宝贵着呢,他想在这耗,她可不愿意在这浪费生命。
这一次,吃了好几条鱼的苏莉起身,打算独自去暗河边---她决定了,与其等君千玦找出口,还不如去暗河碰碰运气。
有暗河,说明肯定与外面有联通,就算是出入口狭小些,九曲八弯多一些,但她内功惊人,没准可以当炸药使---玉棺那种机关,一看就是靠演算,她智商有限,还是饶了她吧。
“怎么,对朕没信心?”突然,久不开口的君千玦幽幽说话了。
苏莉怔了怔,继而接话道,“是啊,你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你……觉得朕……”君千玦一愣,笑容微涩,“想死?”
“不然呢,你明明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却久耗着不开棺……”苏莉仰头,“难道,是在害怕什么?”
君千玦闻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竟是有些瘆人。
“呵,笑话,朕坐拥天下、富有四海,怎会求死。”
男子转身,一声清脆的“咔哒”之声传来---这一刻,仿佛杂乱的一切终于找到了失落的规则,严丝合扣的再无遗憾。
而后,那玉棺,就在苏莉面前……缓缓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