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琪渊愣在了当地。
什么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这需要问么?
活着,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可是,想到她在凤弈军中几乎自残式的救治强度,想到她初初站在自己面前时的形销骨立,想到她华光璀璨的双眸中若隐若现的悲凉......
郑琪渊,突然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苏莉微微红了眼,因为她恍惚想起了自己二十岁那年从家里摔门而出的那一天----如今想起来,真的仿如隔世。
所谓亲人,有一些,真的很擅长用爱的名义摆布我们。
一切都是“为你好”,可是,又有谁知道,在那么多条“为了你好”的路上走的太久,我们,早已变得不再是我们。
即便是当时年少,苏莉也并没有怨恨过谁,她知道,一切都是抉择,而她,只是学不会违心的顺从。
“想知道我要什么,至少,要问过我......”
“郑世子,你可以认为苏莉不知好歹,但你说的,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想救人,哪怕会死。”
回忆之中,总有淡淡愁绪,苏莉不自觉的说了很多,最后,将目光缓缓落在了君玉晔身上。
“苏莉不是圣贤,也并非求死......”女子眸光隐动,轻叹道,“只是不能接受明明可以做些什么,却逃的远远的,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煎熬的活着。”
两个选择之中,她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走的那条。
长久的沉默。
“苏姑娘执意回去找皇兄......”君玉晔阖目,“是不是因为......对皇兄无法忘情?”
虽然,那么多份事无巨细记录着苏荔一举一动的密函中,没有一封,哪怕是有一个字眼能“看”出她对君千玦念念不忘,但此时此刻,他内心甚至希望听到苏荔肯定的答案---再怎么样,另一个真相他更不想面对。
苏莉摇了摇头,只是兀自疑惑,她为何会无法忘情---毕竟,谁会对一个要自己命的人有执念呢。
“那是苏姑娘......知道了什么?”君玉晔眸中是艰深的涩然,隐隐的抗拒着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背过身后的双手,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苏荔、和皇兄之间,将变成一个绝望的死结---他不想面对,那样无望的局面。
郑琪渊一脸莫名,他已经完全听不懂煊王没头没脑的话了,那死丫头还能知道些啥,她就是抽风,想回去待在君千玦身边救人,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就她心善,哼!
可当他的目光转向他口中的“死丫头”时,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脑中更是“嗡”的一声血直上涌:只因为,苏荔的脸上,很明显的,确实挂着“她知道了什么”的表情。
“殿下,如果你指的是那个大阵......”苏莉轻声说,她清楚的看到那一刻君玉晔眼里的绝望,“是的,我知道了。”
她的结局,似乎,在她成为相国千金“苏荔”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为什么不回去呢?”
“那样失去生命,至少不会让我觉得太过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