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父今晚是菜逢知己了,边吃边聊,一高兴,多喝了两杯,也给宇执野再添一杯。
宇执野连忙说道:“再喝一杯,不能再多了。”
二姨父爽朗地说道:“没事,不上头,不会醉的。”
沐一曦刚来苏州,就吃上五星级酒店大厨的私家菜,大快朵颐,阿姨们非常地热情,让她很开心。
好饱,吃过满足的一顿晚餐后,大家又到大厅的沙发那儿坐着聊天。
方子游的妈妈张罗出糖果糕点来,想到了什么,说道:“昨天子游的大舅从原产地寄了两箱脐橙过来……”
还没等妈妈说完,方子游立即接过话说道:“我去搬进来。”
方子游借机溜了,宇执野跟他一起去了阳台。
方子游是逃出来透透气的,两个年轻人站在高高的顶层的阳台上,扶着围栏眺望着一片百家灯火的景象。
冬天的风挺冷,不过方子游和宇执野并不急着进去。
舒了一会气,宇执野说道:“子游,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嗯。”方子游淡淡地应一声。
宇执野再说道:“老师们也有同样的疑问吧,你的成绩优异,为什么你不考研究生呢?”
方子游骨节分明的清瘦双手,撑在冰冷的黑色铁栏杆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的心里……挺复杂的……你也看到了,我的这一大家子亲戚们。
“我的爸爸和我的妈妈这两边的兄弟姐妹们,都住在苏州城,这十几二十年来,虽然也有过争争吵吵,闹过小别扭,不过,感情都挺好的,大家互相扶持,真的,就像一个大家族一样。
“你可能可以想象,一个小孩子由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六个大人带大的情景,可是你应该很难想象一个小孩由这么多、这么多大人带大的情景。
“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面,我算是出生比较早的小孩子吧,那时姑姑姨姨们,或者刚恋爱,或者刚结婚,对于我的出生,她们是很欣喜的,当然,也有好奇。
“我的性格比较随和,或者说是比较温吞,很乖,很听话,由谁带都可以。所以这个家那个家的,抱着我轮流带着……”
方子游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暗哑,他顿住了,好一会,再说道:“在姑姑和姨姨们还没有自己的小孩之前,他们对我,倾注了母亲的爱,我的心里,对于她们,也不仅仅是对亲戚那么简单……”
方子游再次顿住了,宇执野明白了刚才阿姨们说的,大家争着去参加子游的家长会是什么意思了。
在清冷的夜风里,方子游略带着迷茫的声音再次缓缓地响起:“我知道是我自己个性的问题,我虽然从来没有对她们表达过我的感情,可是我一直很感恩姑姑和姨姨们的恩情,我知道她们也是从心底地爱我。
“小时候,我挺想做一个令她们骄傲的小孩子,我的学习成绩很好,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她们所说的那么聪明,我对于学习,并不感到吃力,可是,却感到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