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王浚看了侄子一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知道里面的凶险,但随着草原鲜卑的彻底沉浮,两州在北方彻底没有了隐患,就算河北境内还有些许贼寇,也是不足为患,所以要让匈奴的手伸过来一点,否则我还有什么理由,保有如今的权势?”
王赶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当今的朝廷,虽然内部问题重重,外面世家越发强盛,但像王浚这样,能统领两州的将领,乃至军阀,还是少数的,就算有其他军阀,也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归根结底是北方的环境使然。
王浚的崛起,有赖于几次天灾,以及随后的人祸,河北流民四起,匪军处处,再加上边疆局面不稳,需要中间有个定海神针。
王浚于是借助幽州为根本,又掌控了东北,开辟了平州,这才身兼两州。
实际上,就连开辟平州,也是考虑到这些,生恐幽州的扩张,刺激到了朝廷的底线,分化成两州之后,虽然地盘一样,但操作起来却让朝廷放心了一些。
这也不是自欺欺人,因为在王浚的安排下,自己境内,其实特地留下了几颗钉子,比如位于边疆的玄菟郡守邓飞,以及几个部族,就是其中之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浚对两州的掌控越发深入,也越来越全面,原本安排的钉子,不是被拔出了,就是被收服了,否则也不会突出邓飞此人。
一旦鲜卑大战过后,草原被王浚渗透,他的影响力一下子翻倍,那再坐拥两州之地,哪怕是那些和他有利益关联、狼狈为奸,为他在朝廷遮掩的世家,也无法安心了。
王浚点点头,说道:“为了防止这种事的发生,引入匈奴,势在必行,只不过在具体的操作上,需要小心一些,其实你看匈奴能不断壮大,其实也是世家私心的体现,你我都出身太原王氏,对此当不陌生,当今局面,利用匈奴,才可让局势再次被控制。”
王赶叹息道:“这委实不好掌控。”
“对,所以吴阶这次的事,也算是歪打正着,”王浚眯起眼睛,“吸收世家的力量,巩固代郡的边军,才可万无一失!”
………………
时间流逝,第二天的中午,陈止就来到城北的一处作坊。
这里是他这两天,让人临时整理出来的,有一个颇大的院子,又搬来了不少器具,如今正有几人在院子里忙碌。
“太守,您要求的这种纸,制作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其中的几个工序,还需要反复斟酌,这点我会让我的弟弟,好好检查一遍的,他年纪虽然小,但在造纸的事情上,也是有些见识的。”
陈止的身边,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跟他说话。
这名男子看上去颇为沉稳,虽然表现出恭敬,但还在小心的打探着陈止,留意陈止的表情。
此人正是李立。
他们没有等多久,就得到了陈止的命令,将工匠中有造纸经验的人遴选出来。
总共只有四人,有造纸的经验,其中就包括了李立和李威兄弟二人。
只是,无论是这兄弟俩,还是其他两人,其实都是一知半解,最多是能弄出纸来,但根本无法保证质量。
“不过,我们只是在小作坊做过纸张,就连家中,真正涉及此事的,也不见几人,唯一知晓些许诀窍的,是小人的五叔,他曾经在南边跟纸坊做过帮工,因此知道一二,但碍于师承,不能说的太多,只是把一些基础传授给了族中后辈,我那兄弟自幼聪慧,学的最好,若是让他带人来做,十次可成两次,其实工序都还是小事,只要用心即可,问题是没有造方,不得方子,就无从下手,所得之纸,更是上不了台面。”
造纸的技术,虽然不能说复杂,但却颇为繁琐,而且不同的原料,在需要的设备、工艺上,还有不同。
诸多环节的共同作用下,同样是纸,却千差万别,而且因为李立等人并不是专业的纸匠,成功率也是个关键的问题,有的时候会有难以成型,或者畸形的问题。
陈止听完之后,便干脆点说道:“嗯,这所需的器具,你等不用担心,造纸的方子,我也可以提供,不过这方子须得保密,不许泄露,你是我陈族推荐之人,我是信得过你的,这事我就交给你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