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正常的,更无需特意吩咐。
但既然陈止这么说了,苏辽也得有所表态。
等送走了苏辽之后,夜色已经深了,但陈止却没有睡下的念头,而是回到屋中,取出了一个大箱子,从中取出了一叠手稿,随后整理了起来。
他这一整理,就持续了好一会,最后又将其中一部分收了回去,只留下了一小部分。
“当下的条件还不够成熟,所以行事是要稍微谨慎一点的,那些较为敏感的部分,以我当下的官职,写起来其实反而不利于流传,就先按着这些内容制作吧。”
这般想着,陈止又取出了一张经过特殊染潢工艺的纸。
通过染色,可以改变纸张的颜色,增加美感,而除此之外,往往还有实用效果,能防虫蛀,显庄重,便于拿放等等,是以染色之后的纸,用处也很广,其中一个比较特殊的用法,就是作为一些书卷的封面。
后世看书的封面,往往觉得颜色、质地与书本里的书页不同,早就习以为常,但这般设定也是有内部逻辑的,染色纸的特性正是重要的考量之一。
此时陈止抽出来的这张染色纸,就是要用作封面,他打量了几眼之后,沉吟了片刻,就提笔在其中的一册写下了两个字来——
通典。
通,达也。
典,大册也。
通典者,通彻四方过往之大册。
待写完这两个字,陈止放下笔,端详了很久,这才点点头,随后吹熄了灯火,安睡下来,从明日开始,他的日程会被安排的满满的,其中有许多要耗费精力,他的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必须要休息好,养精蓄为,才能迎接挑战。
但他这边是睡下了,另外一边却又有人觉都睡不安稳。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慕容皝,他回到了住处之后,迎面就有两个文士模样的男子过来,询问他今日面见陈止的结果。
“情况不容乐观,这位陈太守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没有意识到局面凶险,居然更看重那商贾之事,想要与我约定,要在草原贩售他名下工坊的白纸。”
“什么?”对面两人面面相觑,“不会是试探少主您的吧?”
“这个也有可能,”慕容皝眯起眼睛,“那陈太守最后询问了我广宁郡的情况,显然也是有所考虑的,他也说了,贸然相见,不好信任,我倒是能够理解,只是时间不多了,在这边实在是耽误不起了,何先生,你虽然推崇这位陈太守,我也佩服他的才学,但时不我待,没有时间让我们和他慢慢交涉了,那宇文部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大举来犯,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王浚的想法,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要求。”
“王浚的要求,绝对不会简单,”那何先生叹息了一声,“毕竟联军若行,则慕容或灭,到时候几家分食我慕容财货,什么好处没有,想要让王浚放弃这个好处,那就要拿出足够让他动心的条件,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慕容愿意低头,被王浚彻底掌控,除此之外,都难动其心。”
慕容皝越听越是担忧,最后叹息起来:“但就算说服了陈太守,怕也没有多大用处,你也看到了这代郡的情况,陈太守能写出《六国论》,见识肯定是有的,但巧妇难为无米炊,他在代郡尚且没有深深扎根,手上的人马也不够,就算有些背景来历,现在还在怀疑我等的诚意,亦不可依靠。”
何先生则问道:“不久前,少主回到大棘城还推崇这位陈太守,真心想要拜访,怎么现在就变了态度,话中有了埋怨?”
“那时候不牵扯太多利益啊,”慕容皝倒也明白缘由,“不掺和利益,他便是名士,我慕其名,但现在事关部族生死,情况当然不同。”
“这就对了,少主在你的角度来看,陈太守推托之词让你觉得他不知危机,但换成陈太守那边,您突然去上门拜访,说出这么多的事来,又无法表达诚意,他当然是要怀疑的,其实当前是局势紧急,少主愿意让步,但一旦情况过去了,您今天给陈太守的许诺,未来会没有他念么?”
慕容皝沉默了片刻,最后问道:“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何先生则很干脆的道:“少主尽可去找王浚,我留在这里。”
慕容皝意外道:“我岂可没有先生在旁指点?再者说来,这代郡真能有助?那位太守,现在的心思,八成都在贩纸之上。”
何先生抚须笑道:“我正好奇,他如何贩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