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二人身后,则是显得不那么热切的罗央。
“三位,里面请。”陈止以地主姿态,引着三人走进去。
那罗央回看了外面一眼,说道:“没想到太守是乘坐马车过来的,这边疆果然不一样,在中原腹地,那大族也好、管理也罢,多数都是乘坐牛车的,没想到这边的规矩还不一样。”
话是平常的话,语气也是平常的语气,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其实存有一点挑拨、挑衅的味道。
折让张景生和王快心里一跳,暗暗焦急。
以他们的身份和背景,就算是再尊敬陈止,也不会担心得罪他出什么变故,但此行过来,表面上是拜访陈止,其实却是为了陈止所著的通典。
通典在洛阳周边,渐成风尚,有风行天下的趋势,其中更蕴含玄学之妙,可以预见的将来,或许能成士林之中的有一股重要力量。
若能提前得到,钻研一二,以得其妙,未来传出去,自是塑造风度。
更进一步的,若能得到陈止这个著作之人的讲解,更可创立先机。
说到底,陈止身居边疆,著作通典,风行天下,本身只要不回归中土,那这通典的权威解释就是其他人在争夺,谁得先机,谁得名望,有了名望,便可在家族、仕途上皆大欢喜。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世家之人觉得这部通典,会有流行,但也只是一时风头,等陈止离开北疆,回归中土,那这股东风也该过去了。
正因如此,张景生和王快,可不愿意一路快马加鞭的过来,就是为了得罪陈止。
但不等二人打圆场,陈止就先笑道:“这马本就是稀缺资源,朝廷先前为了北出塞外,这马政就越来越重要了,尤其是经历几十年战乱,到宣武一统南北之后,战马奇缺,以至于连皇家出行,想要挑选出毛色一样的马匹,都尤为困难,更不要说其他了,于是士大夫、世家,便以牛车代之,久而久之渐成俗定,只是这边疆又不同了。”
几个人边走边说,陈止这番话说出来,张景生和王快固然惊奇,他们二人读书不少,但并没有关注过这些细节,而那罗央也是颇为意外,他本就受偏见影响,所以尽管知道不合适,可见面之后,还是忍不住出言了,被陈止这番通古博今的介绍,也是啧啧称奇。
“边疆又有什么不同?愿闻其详。”
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随后,一名面容英俊、宽衣大袍的男子,便从一侧走过来,对着陈止行了一礼。
但看着这人的打扮,陈止神色微动,虽然和记忆中不同,但面前这人的穿着,和葛洪相似——
他穿着道袍!
这是个道士。
但陈止也不询问其人来历,反而顺势道:“边疆多马而少牛,牛乃耕作之根本,又有塞外胡人入寇劫掠,是以更为宝贵,反而不能拿出来拉车,与之相比,马匹反而较多,有许多是从战阵上淘汰下来的,前任刺史不善经营,马匹流出,世家买之,以之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