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汪荃将军,自然是我代郡的支柱之一,你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和他有联系,这一点我很清楚。”陈止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只不过,他的提议,你们也很清楚,是让你们拿出人力、物力过去,帮助他家强屯兵之地的防备,但是这个钱和人投入进去之后,真的能保护得了你们么?”
他不慌不忙的说着:“这代郡北边,虽也是大汉疆域,但如今政务多集中于南边,那北边为胡汉杂居之地,诸位的产业、田地皆不触及,如今将人马从南边调动到北边,等于是从经营完善的根基之地,抽调力量去那边疆的不毛之地,是强枝弱干之举也,如何可行?”
众人眉头一皱,也都听懂了。
这代郡的中南部,以代县为中心,早就成了一片成熟的郡县领域,各大家族经营许久,人手、产业、田地相交,配合起来亦简单而熟练,出了事也方便抵抗,但如果抽调力量去北边的屯兵之地,那就复杂起来了,第一个就是各大家族失去了控制。
“如果是其他时候,诸位失去对一部分人力物力的控制,那也没什么,汪荃将军自然会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比如这一次,他大概就会以打压陈某的权柄为条件,和诸位谈判,让你们在代郡的利益进一步扩大,而官府势力则会相应收缩……”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其中几人更是颇不自然。
原因无他,就是陈止确确实实是说中了,那位汪荃与代郡世家眉来眼去有一阵子了,给出了许多的好处和条件,其中的核心实质,正像陈止所说的那样。
毕竟,这代郡的世家,给陈止做附庸也好,给汪荃做帮凶也罢,为的还是自家的利益,以及长远的发展。
这些东西,陈止知道也不算意外,因为本就算是半个阳谋,代郡世家其实也有放出风声,待价而沽,两边讨要好处的意思,看哪边给的好处多,就倒向哪边。
但这些背地里的交易,被当事人直接摆在桌面上,还是让人感到尴尬的。
不过,陈止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众人的想法,继续说着:“要从陈某手中夺取权柄,这事对我来说,很犯忌讳,但诸位也该想一想,平常也就罢了,代郡尽管受到胡人的威胁,但大体上还是和平的,你们争取到的利益也好、权柄也吧,都能在大汉的秩序下行驶,你们送出去的人力物力,换回来的是切切实实的回报,但现在呢?北疆战事一起,是能给你们保证?你们削弱了自身,强化了汪荃的屯兵,但不久之前匈奴入境,他汪荃可曾有帮助?最后是靠着咱们自己的力量,逼退了匈奴!”
这话让不少人暗暗脸红,他们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自己的力量,其实水分很大,面对匈奴人的来袭,真正起到作用的,是陈止的布置,以及拓跋鲜卑的援军。
但抛开这些,汪荃的屯兵确实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连匈奴撤退之后的追击,都没有什么战功。
“汪将军麾下的屯兵,在关键时刻,可能无法起到太大作用,但有他在北边为屏障,至少能阻止部族南下,这北边如果战乱、鲜卑各族大战,对咱们代郡最大的威胁,不就是南下的零散部族胡人么?这些人,我觉得汪将军对付起来,并不困难。”
众人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陈止顺着声音看过去,入目的是站在人群角落的唐资。
这次召集,大部分都是各大家族的中坚人物,是说得上话的掌权者、话事人,唐资与之相比,还是下一代的杰出子弟,影响力有限,却也足够优秀,是少数几个能被邀请过来的小辈。
其人话中表露出来的,也是对战局的正确分析,比起其他得知消息后,惊慌失措之人,这唐资的反应,在陈止的心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但唐资的话,无疑是在动摇陈止刚才建立的概念。
“唐公子能说出这话,说明你对边疆战事,是有清醒认识的,但却没有想通,这边疆驻军和咱们代郡世家,在根本利益上的分歧!”陈止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来。
“愿闻其详。”唐资则微微站出身来。
“汪荃将军的兵马,归根结底是王大将军的一部,要为大将军的整体目标服务,大将军要的是为幽州谋利益,具体到下面的几支兵马,都要为着这个目标而行动,如果整体目标,和地方郡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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