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他虽然是兵卒出身,但也有些来历,这些天跟着鲍敬言一路西来,渐渐放开,更隐隐感到了鲍敬言的身份地位,此时听得马车外面的动静,一点也不畏惧,反而等着,想看鲍敬言身份公布之后,那些兵卒又是什么反应,结果这好戏才到一半,车外的人就已经看出端倪,顿时就让王构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能留心注意、并且一下子认出马车上代郡的标记,应该也不是一个寻常的队主。
果然,接下来鲍敬言掀开车莲,笑道:“原来是陈队主,之前我还在陈庄见过你,没想到如今真成了兵卒,还从队主做起,不知你来此处是要搜查何人?”
“鲍先生还能记得我,实在是我的荣幸,”那陈天德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在下这次过来,是要捉拿一名鲜卑兵,此人身手不错,本来都被围住了,结果被他夺了一柄长刀,连杀了几个好手,突出重围,逃到了前面的一个村子,躲藏了几日,那村名为杨家村。”
“哦?还有这等事,那确实是要谨慎一些,”鲍敬言点点头,“既然如此,请队主派人上车搜查吧。”
陈天德赶紧摆摆手,摇摇头道:“不敢不敢,鲍先生为了我家太守,出使了王浚,那是何等凶险之事,论功劳,也是不让两位杨君,怎么可能窝藏逃犯,看您这样子,这是刚刚回来啊,我家太守肯定是等着您的,要不要我派几名兵卒沿途护送?”
“那就不用劳烦队主了。”鲍敬言也就是一说,他可不想对方真来搜查,折腾来去,着实麻烦,既然对方如此上道,几句客气的话语过后,就重新上路。
“这位陈队主到底是什么来历?”等车马一走,王构就上来请教。
鲍敬言笑道:“你听他姓陈,难道还没有一点猜测?”
王构马上就问道:“是下邳陈氏的人?太守的本家?”
“是彭城陈家,”鲍敬言点名了那陈天德的身份,“此人按说也算是太守的同族,不过却只是远亲,代郡这边如今也有不少陈家之人,但是分了几批过来的,大部分聚集在陈庄里面,如今多数都有职位了,毕竟有些事,还是他们的身份才能做。”
“原来如此,”王构点点头,随后又道,“我听说,代郡这边又四大家族之说,好像是王、郑、朱、唐,这四家,现在看来,以后也要算上陈家了。”
“陈家派来这么多人,其中还包涵了不少的工匠,明显是打算在这边留下分支,而今太守大胜鲜卑,真正站稳脚跟,陈家必然会快速发展,和陈家的人交好,不会有什么坏处。”
鲍敬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说的四大家族,现在怕是要有变化了,郑家已然衰败,而陈家强势崛起,定可取而代之。”
王构又道:“我听说,代郡还有一个陈家,也颇有底蕴,有大起之势,未来会不会变恒五家?”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鲍敬言深深看了王构一眼,跟着话锋一转,“陈家现在麻烦缠身,恐怕如郑家一般衰败下去,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两人就这么貌似闲谈的聊着,却渐渐将整个代郡的世家版图勾画出来,而与此同时,代县的城池也已经遥遥在望。
另一边,被二人谈及的刘家,如今却是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已经离开了代县,前往其他地方,想要以此避祸,以免被刘框之事牵扯。
但比起其他人,刘宝、刘青父子,无疑看得很清楚。
“真要是牵扯下去,跑到哪里都没有用处,”刘宝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保留,“如果能效仿郑家,用大半家财换取太守的不予追究,那也算是好的。”
刘青则叹了口气道:“可现在刘框留下的那伙人,却妄想和南边的刘催取得联系,利用刘催鄱阳太守的身份和陈太守讲和,未免太糊涂了,这种时候哪里有什么讲和可言,咱们就是板上鱼肉啊,赶紧低头才是上策,但连太公都糊涂了,既然都认输了,何不再干脆一点?”
“太公可不是糊涂,他是不想看着刘家衰败,一半家产,那可不是小数目,里面涉及到多少人的生机?多少钱财、商队?哪是那么容易下决心的!”刘宝眉头一皱,一咬牙道:“但事情不能发展下去了,当初就是我决心不够,才有了今日的灾祸,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犹豫了,咱们刘家,必须得有所取舍!只有先让太守放下成见,才能谈及未来发展!”
一句话说完,他告别了儿子,离开了刘府。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