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后世的人,对于葛洪的记忆,更多是停留在《抱朴子》、这部他以自己的道号命名的著作上,一些丹方、化学成就,但对葛洪来说,他最为看重的,无疑还是其中讲述神仙之道,描述自己思想结晶的那部分。
此刻,随着话题的深入,便渐渐触及了葛洪最近的一些成果。
“所谓为善,亦是修行,极少程度,可以长生久视,贫道称之为积善功,观天地之仙,当有座次,有五仙之分,这其中分别,就在善功多少,如那地仙,三百善功便可,而天仙者,非一千二百善功不可得……”
耳中听着这些,虽然心里清楚,葛洪的这个善功学说,其实是朝着社会主流靠拢,为的是帮助神仙之说融入普罗大众,但依旧让他有一种串了频道的感觉,像是从历史位面,跳到了仙侠世界。
眼瞅着这葛洪越说越是来劲,俨然一副要给自己布道的样子。
想来也是,按着陈止如今的身份地位,在京城那边的人看来,可能只是边疆之守,不回中枢,则发展前途有限,可在道教、佛家,乃至那墨者墨家来看,能占据一片地方,还能完全掌控上下,有兵还有地,无疑是一个传播学说的好目标。
“这位道长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的吧,不对,时间对不上,如果真是因为这个过来,那也得是在我战胜之后才能确定,现在消息才刚刚传入彭城吧?这位道长理应刚刚动身,但现在人都在这里了。”
想着想着,陈止也意识到,随着自己在北地的根据地和班底稳定下来,接下来恐怕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家流派的人,主动找上门来。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么想着,他听着那葛洪正议论着徐州有名的彭祖——
“彭祖寿八百而未能飞升,便是善功积累的不够,是以……”
暗暗摇头,陈止说道:“道长,这些事,我亦有兴趣倾听,只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谈及关键,毕竟夜已经深了,你一路赶来,该好好休息才是。”
这么委婉的话语,葛洪自然听得懂,他倏的收声,转而笑道:“太守这是不愿听我聒噪,也对,这些事说来繁琐,要切身明了才能知行,其中权衡与玄妙,唯有亲自践行,方可有所明悟,外人之言,不足道哉。”
陈止也不辩解,笑而不语。
葛洪紧跟着就道:“但贫道说这些个,却也不全是因为私心,贫道为神仙排下谱系,并非心空胡说,而是循着《周易》之言而行,《周易.文言》中的四句话,乃是根本,便是‘善之长’、‘嘉之会’、‘义之和’、‘事之干’,此乃四德之根,诠释元、亨、利、贞,贫道观易,以易成书,寻仙之本,亦有所得,知道若要大成,也需集元亨利贞之事,其中那贞之源,就应在此处,在太守身上!是以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