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聂道仁听罢,却觉得这个提议,并非不能接受,而且利益交换怎么看来,也算是公平之举,更何况,利益捆绑看起来似乎不妙,其实却是最为稳妥的合作方式,双方互相需要,皆有顾忌,就算不能精诚合作,至少有一定的保障。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觉得王浚的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能接受?”知子莫若父,佛法简虽不是聂道仁生父,但对这个弟子却也有半父之责,不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但沙门事却不是寻常的合作,不是一锤子买卖。”
聂道仁低头不语,心里却有些不够认同,沙门所求的是传播佛法,看起来是基于思想,但终究要有人去施行,这就需要组织,一个组织要维持,就得有产业、有人口、有土地,更要和当局保持友善,其实都是交易的内容,看似需要长久投入,可没有眼前,哪里有将来?
另一边,佛法简果然继续说道:“咱们佛门立足,用中原说法就是教化天下,这是千年之功,若是最初不把根基打牢,如何能站稳?说不定将来这架子搭建起来了,却被人一下子推翻了,而且我观此人位格、气象,不过一地之雄,他开辟的基业,也不过是为他人奠基,不是明主,和那陈止一样,得势一时,为王前驱。”
随后,他就说出了心里的担忧:“王浚这看似简单的利益交易,其实是彰显权柄,让咱们仰起鼻息,未来的存续可能在其一念之间,等投入了人力物力财力,建立起大片寺庙,又有了仆从众多,就是船大难以掉头了,说不定要任其拿捏,若是没有其他选择,我等也就接受了,可当下还有其他选择,又何必急于投靠王浚?他眼下还有一个陈止没有解决。”
“弟子明白了,”聂道仁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询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要往何处?”
佛法简就笑道:“先北上,看看这东北新崛起的霸主之一慕容部,看看这一支鲜卑人是个什么路数,若是可堪辅佐,那若能扎根也好,鲜卑毕竟不比中土汉家人,那王浚敢这般托大,无非还是他出身汉家,乃是世家之后,这才有恃无恐,但鲜卑人不同!你可知为何?”
听得此言,聂道仁早就熟悉套路,知道是老师又在考较,便恭敬回答道:“慕容部一直有心汉化,其治所棘城便是仿照汉家城池建造,城外更有许多耕种之地,听说慕容氏还时常颁布法度,吸引和招揽汉民定居,颇有成效。”
佛法简笑道:“不错,慕容家招揽汉民,就是想要充盈府库,同时又重点搜揽工匠,同时又瞅准了机会,知道北地大乱是一绝好机会,但他们的壮大,引起了其他各方的警惕,这才有了四方联军之举,结果相互消耗,慕容氏好不容易招揽的汉民,这次十个跑了五个,你道为何?可不光是因为战乱惊吓所致,还因为那慕容家到底没有大义,汉民归附本也没有常住的意思,多数存着暂时托庇的念头,想着中原平静就归乡,所以一碰到大变,马上就是树倒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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