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步卒,并不是王浚的嫡系,而是来自冀州的一支流民军。
随着石勒在冀州扩张,流民军的生存空间被不断压缩,更有几支被干脆的击溃,带头的头领被直接斩首,而陈午他们这支流民军就是这般,随后兵马溃散,一部分被石勒收编,另外一部分因为靠近幽州,直接逃入了王浚的地盘,被王浚手下将领抓捕,最后收编到了幽州军的体系。
这次王浚派出三路大军,南北两路都是鲜卑为主,这南路的段部鲜卑有一般的兵卒,是王浚安排过来的,构成复杂,将近一大半都是整编的流民军,交给段部的意思也很清楚……
“咱们就是被当城弃卒的。”
在催促中,众人各自归队,而陈午忽然在李头的身边低语了这么一句。
“啥子?”李头满脸疑惑,“咱们不是步卒么?怎么会是弃卒?这不是形势一片大好么?这么多的人,去攻打代郡,难道还剩输?你可是见识了,这布甲、皮甲,这兵器,啧啧,和原来比不知道好多少,他王浚是富啊,这么舍得武装,据说打下代郡,还有封赏……”
“咱们的布甲,可比不上鲜卑人的皮甲,”陈午越说,声音越低,“我说的弃卒,是说有危险的时候,就是咱们上,有战功,都归鲜卑人,不然你以为,为何这队主都是鲜卑人?本来倒也没什么,我还想着真要是交战了,能战就战,不能战正好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逃走,但现在看来,情况有了变化……”
“有啥变化啊,”李头满脸的不解,“俺根本就没啥见识,你就直说吧。”
陈午却还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天,这才摇摇头道:“本来是本部殿后,先锋突袭,一前一后,一奇一正,相辅相成的,步骤稳妥,所以才会安营扎寨,搭伙做饭,结果前面一个命令还没有执行,后面一个立刻就急切来袭,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前线战局出乱子了!既然如此,或许咱们的机会也来了!”
李头还是满头雾水,只是再看陈午的时候,其人的脸上却满是期待之色。
迎着目光,陈午忽然问道:“你说代郡若是主动出击,会是何人带兵?”
………………
“肯定是杨家兄弟!”
同一时间,自那林中,段锦正与诸多部将、兵卒,一同转移着,一边走,一边分析局势,周围呼喊、惨叫、哀鸣此起彼伏。
“代郡能用的将领十分有限,冉瞻不堪大用,唯一有战功的,就是杨家兄弟,这次定是他们领军!这二人一个擅长骑战,一个擅长守城,只要小心一点,还是有脱困的可能的。”
他们当下所面临的局势非常危险,大队人马被陷阱和追兵不断压缩,已经陷入到了将要崩溃的局面,那些陷入困境的兵卒更多数都没了战意,甚至已经有人把注意打到了段锦的身上,想要杀了他,提着头去当投名状。
不过,这样的情况却被看出端倪的段锦先下手为强,将那人抢先斩杀,只不过眼看大势已去,他也不再尝试指挥,而是转而奔逃。
“那个聂道仁说的不错,为今之计,朝范阳方向跑,反而是下策,要反其道而行,往代郡方向突围!”
这话刚刚落下,一根利箭破空飞来,直接刺入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