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围攻慕容棘城之前,就有不少刺史府的官吏出言劝谏,而军中出言劝诫的,却只有寥寥数人,其中又以这孙纬为最,先后几次。
听说王浚本意是让孙纬领军的,就因为这事改成了王昌,其中得失委实难料。
等见到了孙纬本人,卢志就更加感到了此人和自己平时接触到的军中将领,有着不同的气质,最鲜明的一点,就是这人说话和风细雨,显得颇为儒雅。
“……事情便是这样,那位征北将军派人送了大将军麾下几位先生的手书过来,一是要证明大将军已经陷于敌营,二,就是要让我军投降,免得再生混乱,先生可有话要教我?”
这孙纬穿着军中甲胄,看样子也很是壮硕,但彬彬有礼,卢志不免心生好感,随后就问道:“若说当下范阳局势,其实已经清晰,无非是那位征北将军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署理整郡,现在传书都尉,就是为了减少损伤,也好保存实力,尽快将幽州拿下。”
“如此说来,先生是认为,那位征北将军可以拿下整个幽州?”孙纬神色微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道:“但幽州广袤,连绵多郡,征北将军即便是得了一时之胜,但毕竟只有一郡人力,想要掌管这幽州,怕还是力有不逮吧。”
“这些事,自有其他人断定,但眼下大将军既被擒拿,那么最有可能入主幽州之人,便是陈止,这人有兵有钱,更有诸多优势,换成其他人来,难道还能比王大将军做得好?我且问都尉一句,莫非都尉有心要继承大将军之志?”
大将军王浚之志,那可是称霸北地,这话问的委婉,实际上是问孙纬是不是要带着麾下兵马,也趁着幽州混乱之际,占领一个郡县,争夺幽州实权。
孙纬赶紧摇头道:“我哪里有这个心思,实不相瞒,此次南路兵马,出去大将军亲自率领的五千人,以及段部人马,余下不过两支,我正式是其中之一,余下另一支兵马却已是失了联系,就手上这剩下的一万人,没了后勤补给,怕是连容城县都打不下来,何谈其他?”
“这便是了,”卢志含笑点头,“都尉既无争雄之念,又无辎重之辅,手下还有诸多兵马,纵观幽州之地,还有比那位征北将军更有资格坐幽州的人吗?不如就把这一万人当做个投名状,献出去,进可谋求晋身,退亦足可自保!”
说完这些,见对面的孙纬已然意动,卢志便进一步说道:“当前这局势,陈氏得幽州,几乎板上钉钉,莫说陈将军朝廷上也有人帮衬,就算没人,隔着一个冀州,朝廷亦是鞭长莫及,这幽州姓陈不过早晚,不同的无非就是陈将军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若是他人马损伤太多,幽州暗弱,周边部族反倒是个隐患,到时候幽州谁人都得不到好处!”
孙纬浑身一震,起身拜谢,说自己是茅塞顿开,又道:“还望先生能替在下,往征北将军那走一趟,也好表明心意。”
卢志摆摆手道:“都尉放心,我自会为贵军多要些承诺!”他这心里亦是欢欣,有了说降一军这么个见面礼在,怎么着也能让陈止高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