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准好的马车,伪装成一队商贾,离开了拓跋部的聚居之地。
说是伪装,其实并不贴切,因为这本就是一队商贾的车队,那背后的东家与拓跋郁律乃是友人,其人车队不止一次的迁来拓跋部进行贸易,而每一次都会准备两个空车厢作准备,关键时刻就能排上用场,还不会被人怀疑。
只是他们这么一走,终究还是会被人发现,尤其是那些早就在拓跋郁律屋外徘徊的监视守卫,虽说陈京等人离宅的时候,也是用了掩饰,但时间一长,还是被发现端倪,随后就报到了拓跋六修那边。
“拓跋猗卢果然动手了。”拓跋六修的脸上有一丝倦色,就在刚才,他与族中的几大氏族进行了拉锯,贺兰部、独孤部这样的大姓,都表达了对他掌权的反感,并质疑单于拓跋猗卢的身体状况,话里话外,都在对他进行隐晦的攻击。
不过,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几个大姓还是表示愿意暂时听从指令,但必须要见过老单于,同时让拓跋六修保证,等老单于身体稍微好一点,就要还政。
“还政?”拓跋六修冷哼一声,继而冷笑,“听听这词,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汉家朝廷的文武大臣在商讨家国大事!”
他的辅佐将范班听闻,就上来打圆场:“几大族长也都是为了部族安稳,当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追击陈京等人,防止他们将消息带回去。”
“带什么消息回去?”拓跋六修露出嘲讽之色,“咱们部中有多少亲汉之人,你心里没有一点数么?莫说陈守一在拓跋部里面安插了不少密谍司,找都找不出来,就算没有这些探子,也有不知道多少崇汉媚外之徒,不断将族中消息传递出去,还用的找他陈京回去回报?论通风报信,他根本排不上号!”
这个回答,让范班一阵错愕,不由问道:“那就是说,这人不追了?”
“岂能不追?”拓跋六修收敛笑容,“若不追击,旁人倒要以为我软弱可欺,未来就要变本加厉,只是当下陈止得了幽州,此人深不可测,不好一次性撕破脸皮,所以追是要追,但不可杀之,做做样子便罢了。”
“什么?”范班脸上的诧异之色越来越浓烈,他可不认为主上是这么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就这么把人放了?可咱们之前可是杀了他们不少人!”
“杀人怎么了?”拓跋六修毫不在意,嘴角带着残酷笑意,“拓跋部有拓跋郁律在,我就敢杀人,旁人都以为,我不追杀陈京等人,是要留着他们有个转圜余地,却不明白,真正的转圜之地在拓跋郁律身上,有此人在,那无论我做出何等事来,最后靠着幽州陈止,总能留下一份元气,即便我败亡之后,部族衰退,也能复兴之望!”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激昂向上的气息。
“我拓跋历经磨难,生于苦寒,千里迁徙,于此地繁衍生息,却只想着为人仆从,不知奋进,如今天下将乱,那匈奴争于前,羯人崛于后,慕容也能称雄,为何我拓跋便不可?我当奋此生之力,以传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