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退去,但需要一个理由,同时为了表现能力,还要在离开之前,给个战场指示,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问题是他要留下什么样的指示?
坚守阵地?
不说当下众人就在这么做,更大的问题是,当下连与攻城敌人之间的距离,让他们的坚守,就变成了原地等死!
出城围攻?
这更说不通了,因为当前那围攻陈氏兵马的兵马还在下面,依旧形成着包围之势,只是这些兵马已然自乱阵脚,不仅不能继续前进,还在那火铳的三段攻击之下节节败退,自相践踏。
即便将棘城里面正在待命的慕容部精锐放出去加入围攻,也不见得能有起色,毕竟这围攻的时候,并非人越多越好,很多时候,维持军中阵势更为重要,否则连指挥、调动都要吃力,谈何灭敌?
转念之后,慕容皝叹了口气,还是吩咐留守兵卒不可擅离,顶住敌军攻势,这才离去,却留下了诸多苦笑的部将。
顶住攻势?怎么顶?拿头顶么?
念头刚落,一块碎石飞溅过来,直接击中了一名部将的额头,顿时鲜血炸裂,人已倒下。
那倒地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还没有离开多远的慕容皝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僵硬,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甚至有几分逃遁的味道了。
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慕容皝与何经来到了城中一座宅院之中。
此处距离城墙其实不远,隔着两条街道,宅院之外被层层兵卒围住,守备严密,别说出来了进去,就连过往之人都会被抓住盘问两句。
就连慕容皝这位城中人尽皆知的少年豪帅,一样也被挡着,等通报之后,才得以进去,却让慕容皝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而走入院中,很快就有草药味飘过来。
闻到这个味道,慕容皝脸色一变,露出担忧之色,快步走入屋中,立刻就见到了被人群围住的慕容单于慕容廆。
只是这位过去龙精虎猛的汉子,此刻却躺在床上,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色更是晦暗,偏偏又透露出苍白之意。
慕容廆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却兀自强撑精神,一边有巫医、汉医给他问诊、治疗,一边还有部将从属给他回报情况,只是越听回报,慕容廆的脸色就越是苍白,等见到了慕容皝,更是愣了一瞬,然后就让慕容皝到跟前。
“连你都来了,那城墙莫非真的守不住了?”
慕容皝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并非守不住,只是敌军手段诡异,一时没有应对之法,想要正面迎战太过艰难,不如行计,只要能破了城下军阵,则利器虽强,也是无本之木。”
慕容廆一听,脸上浮现潮红,明显生出怒意,用沙哑的声音咆哮起来:“那陈氏兴兵来犯,攻到我慕容棘城跟前,几千人马就敢耀武扬威,现在你居然给某家说,难以正面迎战?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这一怒,明显是触动了伤势与精神,老单于话音落下,眼睛一翻,直接昏迷过去。
“父汗!”
“单于!”
“父亲!”
一连串的惊呼响起,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