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暗自发笑,这胡贺果然是绵里藏针的老狐狸,又一个大帽子扣了过来,将自己死死的绑在战车上,不过今日能收服胡贺为己所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至于口舌之利,杨柯却不会去计较,当下点点头:“只要胡大人用心办差,朝廷一定会体谅大人的公忠体国之心,放心,天塌下来,自有人帮你顶着,胡大人完全可以放手做事,后顾不必有忧。”
听罢这番话,胡贺如同在六月天喝下了一杯透心凉的冰饮一般,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舒坦,他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诺之后,转过头面对自己手下的一众差人和衙役,中气十足,官威凛然的吩咐道:“来人,将此处一应人犯全部押回大牢,听候发落,再派人去医官多请一些太常,就地救治和安置这些私奴,一应用度均从公中支付,不得有误。”
命令下达完毕之后,周围的这些衙役们立刻忙碌起来,抓人的抓人,救人的救人,监牢的铁门也被打开,牢房中被囚禁的男女老幼纷纷被放了出来,在院子里面黑压压的或坐或站,挤了个满满当当,还有人不住的向胡贺千恩万谢。
唐仲看了看意气风发,指挥若定、与刚才畏畏缩缩的神情判若两人的胡贺,不禁微微一笑,对杨柯说道:“王爷真是好手段,谈笑间又收服一员大将,只是这位兄台未免滑头了一些。”
杨柯淡淡一笑:“如果不滑头,这位寒门出身的洛阳令只怕官位早就不保了,不过他人不坏,没有什么劣迹,也从不害民,是个有良心的。前世不修,才到这权贵满地的京都做父母官,还能左右逢源,是个有手段的。所以也不必苛责求全了,毕竟人无完人。用人之道么,求之于势,不责于人,善之善者也。”
“王爷高论,听您这么一点拨,胡贺没准还真是一支利箭,萧氏可就该恶报临头了。”
杨柯抬头看了看偏西的日头,语气森然道:“这全天下的人口,朝廷能录籍在册的,只怕连一半都不到,那么多的人口都到哪里去了?这些权贵拿着朝廷的俸禄,还从朝廷那里挖墙角,将这些人口都据为己有,不纳粮,不缴税,不应劳役和兵源,还敲骨吸髓,私相刑讯,一言以决生死,这私奴分明就是全天下的法外之地,只怪这萧家倒霉,做了这个出头鸟,说起来,本王还真的要感谢他们,没有萧家的人望,只怕还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众人听到这里,方才明白,原来杨柯动萧家是早有预谋,也是另有深意的,唐仲心思灵动,联想到刚才杨柯吩咐胡贺将此地变成陈列场所面向官吏和百姓公开展示的命令,不禁大为佩服,萧家以及大氏族真真为朝廷所忌惮的其实是他们在士林和天下读书种子当中的威望,而名声一旦臭了,威望自然烟消云散,让天下人都能看到萧家这个关押私奴的院子里是何等的惨无人道,不亚于将氏族们诗礼传家的外衣统统剥去,将他们的丑陋面目暴露在全天下人的面前,这可是比杀了他们还要有效的办法,从这一件事来看,最起码以后萧家百年的声望就毁于一旦了,至于其他氏族,只怕也要背上骂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