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锦秀站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贺柳氏叫得非常凄惨,那模样简直都要崩溃了。她向来养尊处优,即便是最苦的时候,也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这样的伤口带来的不仅仅是肉T上的疼痛折磨,更是会让一个爱美的女人绝望。伤口又深又长,不容易愈合,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贺柳氏又是伤在脸上,若是面部神经受损,她以后的面部表情也会受到影响,变得不自然。
贺柳氏此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只是被疼痛折磨得难以忍受,又惊恐于自己竟然被毁了容。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凶手居然是她曾经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儿!
她虽然痛心过贺元芳必死的结局,却并不认为逼着贺元芳去死对贺元芳河源有多么残忍过分。贺元芳绝不能带累贺家,此时就是贺元芳回报她生养之恩的时候了。所以,对于贺元芳的疯狂报复,贺柳氏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心里便只剩下汹涌的怒火。
伤口处,血水汩汩地往外冒。因为太疼,贺柳氏不敢按住伤口止血,她的左手轻轻放在脸颊上,却不敢靠近伤口。不过短短的瞬间,她的脸颊已经火辣辣一片,半张脸上全是血。
血水从脸颊上流下去,染红了她秀美纤细的脖子,又从衣领蔓延开,将她胸前的衣服都给浸湿了。
她惨叫着,拼命地将右手往回抽,同时上半身极力朝后仰,堪堪避开了贺元芳再次挥出的爪子。
枯瘦的爪子和尖锐的指甲带出一阵风,从她脸上挥了过去,贺柳氏看在眼里,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在,听见声音的狱卒很快就赶了过来。这次来了两个狱卒,看见贺柳氏脸上的血都是一惊,再看贺元芳的手还紧紧地握在贺柳氏的手腕上,她们下意识冲过去,一个人抓住贺柳氏的胳膊把她用力往后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去抓贺元芳挥舞的爪子。
这里是女监,狱卒都是身高体壮的女人,力气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大。贺元芳心知自己不是她们的对手,冷冷一笑,左手手指一弯,指甲就深深地嵌进贺柳氏柔嫩的皮肤里。
她借着贺柳氏被人拉着后退的功夫,抓住贺柳氏的手腕用力一拉,贺柳氏顿时惨叫得更凄厉了,就这么一会儿,她的手腕上就多了五道深深的爪痕。
贺柳氏毕竟年纪大了,她虽然精于保养,皮肤看着很好,却不如年轻人柔韧有劲,反而十分脆弱。
贺元芳一击得手便不再继续攻击,而是飞快地后退。隔了三步远的距离,冷冷地和牢外的三个人对视。
两个狱卒听着贺柳氏凄惨的叫声,眉头都是一皱,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她们用力抓住贺柳氏的双臂,小心翼翼地避免她挣扎,将污血溅在她们衣服上。
贺柳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其实被两个狱卒抓得很难受,可她现在顾不上了。脸上和手腕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实在太疼了!
她目光阴狠地瞪着贺元芳,甚至顾不上有外人在场。此时愤怒已经占据了她的心房,湮灭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根本顾不上掩饰了。
贺元芳站在距离栅栏三步远的地方,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她这些日子以来过得非常不好,每天根本吃不饱,还要忍受狱卒的欺辱,身体早就快崩溃了。要不是她凭着一股不甘心不想死的意志撑了下来,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刚才的爆发燃烧了她所有的潜能,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儿,她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即便如此,她依然很不甘心,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死,但她知道,贺柳氏是一定不会让她活着走出去的,她也不愿意以罪人的身份,被流放出去。
她不甘心,却不得不死。就算不为了贺家,她也要为自己唯一的女儿考虑。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可惜她却没能看着她长大。被邵家休弃后,她刻意遗忘了那个孩子,才让自己在后来的日子里不用日日煎熬。
然而,在她被关的这一个月,这个被她刻意遗忘了四年的女儿却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时而是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模样,时而是声音软软地冲着她撒娇的模样,时而又变成了她离开邵家时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后来,那个记忆中的人渐渐长高,模样却变得模糊,仿佛隔了一层似真似幻的雾,总是让她看不真切。
她亏欠这个女儿太多,如今,不能再继续亏欠下去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了结掉自己苟延残喘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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