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灿烂,炮竹声催,桃符换新又一年。
姜恒拥着雪梅,双双伫立在庭院中,看着皇城方向。
一朵一朵的烟花腾空而起,在高空中炸响,还来不及熄灭,下方又有一颗巨大的烟花盛开。瞬间绚丽之极,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人的生命只是弹指一挥,或许如烟花短暂。只求在夜空中留下璀璨的痕迹,舞出一片妩媚。
就象她身边的人,灿如烟花!雪梅微微侧头,看向了姜恒。
抿唇一笑,又抬首看向了天空。
姜恒似有所感,也侧过头看了看妻子,又细心地替她裹紧了鹤氅。然后将手伸到袖笼中,握住了雪梅的手,双双放在她的腹下。
“过年了!”雪梅盈盈地笑。
“过年了!”姜恒也笑。
而后俩人互视一眼,将头轻轻抵在一起。
许久,姜恒柔柔地道:“外面天冷,回屋坐吧?”见到雪梅颌首,便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回到屋中。
屋里炭火烧得正热,刚一进来,忍不住令人打了一个冷颤。
姜恒急忙又将雪梅拥得紧些,将她扶到了贵妃榻斜躺下,才挨着她坐。
“一会我自己守夜,你多少睡一会。”姜恒笑着剥了一个桔子,递到雪梅手中。顺手也吃了一瓣,眼睛立刻睁得大大地,忙不迭地往外吐。桔子特别酸,酸的牙齿都快倒了,可是雪梅却吃得兴致勃勃,不舍得放下,看得姜恒嘴角直抽抽。
连吃了好几瓣桔子,雪梅才停下,笑着道:“你一会去看看祖父睡下了没有,今年天这么冷,万一他屋里的火盆熄了可怎么办?还有,去看看大管家,本来说好今年守夜时让他回去和姜纯姜叶一起过,可是他怕祖父没人侍候,说等初一再回去。还有,顺便再看看这各院子的门户都关紧了没,让那些守夜的小厮注意些,千万不要被邻居们的炮竹给引了火……”
雪梅一边说,姜恒一边点头,嘴角含笑。
又和雪梅说了几句话,他便站起身,掀起帘子就要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却差点和刘忠媳妇撞个满怀。
“跑的这么快,什么事情这么兴冲冲?”姜恒笑骂了一句。
刘忠媳妇急忙行了个礼,闪到了一旁,“姑爷新年好,没什么事,就是走得急些。”
姜恒点了点头,掀帘出去。
看到姜恒出去,刘忠媳妇走到了雪梅身边,低声道:“那院儿又闹腾了……”
雪梅哼了一声,冷笑道:“随她闹去,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难道万家还会因为这个不娶了?只要过了聘礼谁还怕她?”
刘忠媳妇听到这话,也是微微摇头,“前两天见她老实,还以为知道聘礼已过八成想通了,没想到今天大年三十,竟又生起病来。她也不想想,这大年下的闹生病,闹腾的到底是谁。”
“妈妈去开库房,送她一枝人参去。你再去寻阿恒,就告诉他表妹病了,让他去诊病。”雪梅垂下眼帘,拨弄着手下的桔子皮。
“太太你……咋能让姑爷去?”刘忠媳妇瞪大了眼睛,“还送她人参做啥?她有那个福气享用?”
“她怎么样我懒得管,只要我心意尽到了就行。”雪梅长吁一口气。
……
半个时辰后,侧院。
柳紫嫣脸色煞白,在屋子里踱来踱来,看着妹喜掀帘进屋,露出希冀的表情。
“刚刚是刘忠家的来了,”妹喜的声音有些轻,也有些发飘,脸上带着病中的虚弱,“刘忠家的送来了一枝人参,说太太说了,今天是大年夜,让姑娘好好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了。纵是有病也要撑一下,好歹撑过这两日,明日家里就要开始拜年。”
说到这里,妹喜眼巴巴地望着柳紫嫣,神情是一千个一万个乞求。
柳紫嫣恨恨地瞪了妹喜一眼,寻思了会,垂下双眸,快速的在纸上写道:“你没和人说,我病的极重,起不来床吗?”
妹喜苦笑了一下,姑娘明明是自己想生病,可是病了两天就好。她和几个丫鬟不想生病,可是却都一病不起。到现在还有人躺在床上吃药,自己也是强撑着侍候。
姑娘这脸上明明是气得发白,哪里有半点病容?可怜她几乎要连路都走不稳了,姑娘却连问都不问。
“说了,”妹喜将头深深垂下,掩饰住眼中的失望,“只是刘忠媳妇也说了,姑娘若是病了,那就好好休养,以后没事就不要到院外走动了。现在天气寒冷,人是最容易得了风寒。”
“她凭什么囚禁我?”柳紫嫣蛾眉倒蹙,怫然作色。
妹喜抖了抖睫毛,没有作声。
就在这时,院门处传来一阵喧嚣声。喧嚣声中,听到了姜恒湿润的声音,“紫嫣表妹可在?”
“在,我家姑娘正在房中休息?”
“在就好,咦,你怎么脸色黄成这样?可是受了风寒?一会我替你姑娘看了病,也替你开副方子。”
“公……公子……”
院子里,传来小丫鬟嘤嘤的哭泣声。
两人对话一传进来,柳紫嫣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床前,脱下鞋子,钻入了被窝中。好一阵手忙脚乱,又示意妹喜赶紧放下床帐。
妹喜咬了咬唇,走过去将床帐放下,将将放下便听到姜恒的声音在屋外传来,“表妹可曾休息了?若是没有休息的话,我来替你诊诊脉。”
柳紫嫣咬着唇,露出惊喜之色。
妹喜瞥了床帐一眼,眼睛往圆桌上看去,手指紧紧攫成拳头,扬声道:“公子,我家姑娘病的极重,此时刚刚躺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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