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某些心事被拆穿,老脸红了下,也背转过身,很快拖下了西装革履。
等他换好一身干净利索的迷彩服,转过身来时,就看到萨拉娜已经穿好,从床头枕头下面拿出一把牛耳尖刀,插在了后腰,又拿出一顶迷彩帽子,把长发盘在头上,戴了上去。
眨眼间,刚才那个看起来很拖沓的蒙古女人,就变成了一个飒爽的军队战士,显得双眼格外大,闪着某种兴奋的神采。
抬起右脚,用被单擦了擦翻毛皮靴,萨拉娜快步走出了里间。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江湖上到处都藏龙卧虎啊。”
高飞感慨了下,拎着那个装着羊腿的尼龙袋,跟着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街道上。
这边人烟稀少,地域辽阔,接道也夸张的宽,并排奔驰四辆前四后八(一种重卡的别名,就是前面四个轮子,后面八个)都没问题的。
和昨晚高飞来时不同,午夜的天空呈现舒服的墨蓝色,乌云早就散去,露出了明亮的星星,但夜风却非常的冷。
两辆深绿色的三菱大越野车,停在萨拉娜酒店的门两边,就像两尊静静蹲着立的怪兽。
萨拉娜走到一辆车前,拉开后门说:“把东西放车上,要是嫌冷的话,我建议你趁空跑两圈热热身,但不要跑的太远,估计用不了多久,你的人就该抵达了。”
高飞摇了摇头:“算了,我不需要热身——有没有香烟?”
萨拉娜弯腰钻进车里,待了片刻跳了下来,手里多了一盒烟,撕了包装后,自己先叼了一颗,点燃后后才扔给高飞。
这是内蒙当地生产的香烟,味道奇差,辛辣还带着股子异味,狠狠吸一口后,会让嗓子感觉火辣辣的,就像里面放了辣椒那样。
不过对于烟瘾大的人来说,总要比没有要好。
萨拉娜倚在车门上,双手抱着膀子上下打量着高飞,一双眼睛在星光下闪着光泽。
高飞很不习惯被一个看起来很野蛮的女人盯着看,不过却又不能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吸烟。
“你叫什么名字?”
萨拉娜嘴上的半截烟卷,上下一颤一颤的,看得出她是个吸烟老手,说话都不用拿下来。
高飞稍微沉吟了片刻,才说:“高飞。”
“高飞?嗯,这名字很俗,但却很容易让人记住。”
萨拉娜终于拿下了嘴上的烟卷,用右手两指夹着,遥遥点了点高飞:“你要是有兴趣玩玩的话,能不能保证十五分钟内让我满足?就在车头上好了。”
高飞一楞:“玩什么?”
萨拉娜淡淡的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能玩什么?”
高飞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没兴趣——哦,我是说,没心情。”
“没心情?那刚才换衣服时,还盯着我发呆。哼,你们汉人就是虚伪,明明心里想,却不敢做,甚至都不敢说出来。”
萨拉娜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走到车头前,抬脚坐了上去。
夜风吹来,吹起宽大的迷彩服,发出猎猎的轻响。
看着这个率真,或者说是野蛮的女人,高飞有些不知所措,平时的伶牙俐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最后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哥们是文明人……
当高飞点上第二颗烟时,就看到南边很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两点微弱的灯光。
萨拉娜双腿游荡着,用皮靴脚后跟踢了踢车胎:“你的人来了。”
高飞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半。
当那两点微光,逐渐变成两道车灯时,高飞忽然看着萨拉娜说:“其实,你不用去也可以的——你放心,该给的钱,我还是会照付的。”
萨拉娜从车头上跳了下来,走到高飞面前,几乎和他面对着面:“为什么?”
高飞很不习惯蒙古女人身上的某种气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说:“你还有孩子,和这个酒店需要照顾。”
萨拉娜笑了,牙齿在夜色中整齐,而雪白,泛着白瓷的光芒:“我既然收了你们的钱,那就得为你们做该做的事情。我要是死在那边,孩子不用管,因为他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高飞皱眉,问道:“他才几岁?”
萨拉娜轻轻的回答:“小乌里已经八岁了,他就像是一只刚放飞的海东青,完全可以闯出自己的世界。”
八岁的孩子放在内地,正是在父母怀中撒娇,嚷着要变形金刚、芭比娃娃等玩具的年代,可在这儿,却被母亲看做是一条能独立生存的男子汉了。
怪不得当初蒙古人能打下一片那么大的天下,这和他们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残酷的生存环境很有关。
呜,呜呜!
随着强有力的马达声响,一辆小型中巴车,呼啸着冲了过来,来到萨拉娜面前三四米的地方,才一个急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