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年修阳渠故道和汴渠故道,西段自洛阳西苑引谷水、洛水循阳渠故道,东段走汴渠故道入淮水,二者并为通济渠,除此之外,今年还修了东汉开的邗沟直道,自山阳至杨子入长江。如果之后疏浚汉代的屯氏河、大河故渎、白沟,再疏浚春秋吴运河、秦朝的丹徒水道和南朝运河——”高颎的目光随着谨欢的视线在地图上游移,看着她将一道道河流连接起来。
“——那么到最后,整体的工程就是黄河水进入汴水,再由汴水进入淮河的通济渠;还有从淮河进入长江的邗沟,从京口到达会稽,引沁水向南到达黄河,向北到达涿郡,这些河渠南北连通,您觉得如何呢?”
哪怕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杨广倾尽国力开凿的这一条大运河都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更不用说南北交流不畅的现在了。可想而知,一旦这一条大运河开凿成,南北的经济文化交流都将开启到一个全新的层面。除此之外,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也能加强,可以说,这一条运河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更不用说一旦完成,运河两岸的经济将会发展到怎么一个新态势了。
高颎面色大变,隔了良久才感叹道:“陛下非常人啊!”
谨欢点头附和:“是啊,我这位英表哥的确是非同凡响,但是你想想,这样大的工程,我们先不说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而这之中又要被官员层层剥削掉多少,就先说现在开始在通济渠修建的离宫好了,若是真成了,这一路到底要修多少离宫,谁又能知道呢?”
修运河,这自然是好事儿,天下最不缺少的就是聪明人。可是杨广他不但修运河啊,他还一路修行宫,从长安一直修到江南,这样的花费,谁承担得起?最后不还是落到老百姓的头上嘛!
高颎苦笑道:“我看是前些年憋得狠了。”
前些年,指的自然就是杨广还没登基,迫切需要演戏的时候了。文帝夫妻崇尚简朴,杨广当然要摆出一副自己艰苦朴素的样子来,一餐饭都吃不了几个菜,还说是怕浪费。可是现在呢?一餐桌上不知道要摆上多少道菜,一道菜动上一筷子,也吃不完五分之一,剩下的全都是浪费。
“岂是是前些年憋狠了呀,他这就是矫枉过正了,真不知道先帝先后地下有知,怎么看这事儿呢。”谨欢讽刺说道。
“罢了罢了,皇帝越是折腾,主子上位的时机就越早,如此看来,我们还得盼着皇帝多多折腾呢。”高颎也将自己从忧国忧民的情绪之中拔了出来,重新将自己摆回到一个谋士的位置上来。
“咱们这位陛下啊,论起折腾来,且看着吧,估计没人能比他更会折腾,对了,我彷佛记得朝廷有重修律法的打算?”
高颎点头,“是,陛下前天刚透了点意思出来,估摸着是想重新再拟定吧。”
谨欢敲了敲桌子,“去修律法吧。”
高颎一愣,“这是为何?”
皇帝虽然想对老臣动手,但是他们也不是毫无防备的,更何况他现在身居高位,若是支开去修律法,固然清贵,还能赚个好名声,但是对朝政的影响力可就弱了。
“我看皇帝忍不了了,不管是你,还是贺若弼,又或者是宇文弼,他都忍不下去了,皇帝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你若是还占着现在的位置,只怕就要人头不保了。”这可不是虚言,而是谨欢在宫中的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
高颎闻言大惊失色,深深朝谨欢行了一礼,“诺。”
总得活着,才能为小主子效命,才能完成亡父的遗愿,若是早早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贺若弼他们?”高颎意有所指问道。
如果谨欢相用,那他自然也要去提醒一二的。
“不用,”谨欢神色冷肃,“皇帝要杀人,谁都拦不住的,贺若弼和宇文弼我都没有启用的想法,由着皇帝去吧。”
“哦,对了,你想办法把赵超和崔鑫调到仪制清吏司去,我从羽骑尉那儿得到的消息,皇帝有意派人前往琉球。”皇帝准备拍朱宽去琉球,只是他大概万万都不会想到,朱宽根本就是她的人。
“去琉球?”高颎的战略眼光还没强盛到那样的地步,乍然一听之下还有点茫然。这样的海上之地,去了有什么用呢?
“自有妙用啊!”谨欢刻意卖关子道。
琉球只是战略位置重要,其他倒也罢了。但是她可以凭借琉球做踏板,在琉球建立根据地,然后,然后跟小鬼子赚银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日本是个产银国,看着屁大的地方,银矿产量还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