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能肆无忌惮地踩宋家脸,”赵皇后风韵犹存的脸上,神情淡的像激不起浪花的潭水,“你总该学会取舍……”
“可,可是,”她会任性和离,是因为她以为宋衍回京会来求她回去!!
赵皇后的神情太淡了,赵娇娇吓得眼泪都出来,“姑母,我知道的。阿衍其实是心悦我的,我都知道的。”
“您能不能帮我把阿衍抢回来,”赵娇娇一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就什么都不想顾,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现在知道错了,真的吃到错了,我不该任性的。姑母,姑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真的不能帮娇娇儿,把相公抢回来吗?”
赵娇娇哭的实在可怜,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赵皇后看着她,沉默许久,妥协了。
这是她捧着长大的侄女,到底还是不忍心。
“那尤氏如今已经进了宋家家门,上了族谱,即使是继室也是宋衍的正妻,”赵皇后拍了拍赵娇娇的手,缓缓道,“你若是要再进门,也没了正妻的位子。”
赵娇娇有些急:“那,那怎么办?我才是阿衍的原配!”
“我赵家姑娘,自然不能屈居人下。”
赵皇后的眼神幽暗,暗藏在眼底的杀意闪烁:“那尤氏若不是犯了七出之条被休弃,只能意外病逝,给你挪出正妻位子来……”
似乎被一向慈和的姑母给吓到了,赵娇娇磕磕巴巴的抖:“七出之条?意外病逝?”
“七出之条我看着是不方便,”赵皇后沉吟道,“那小妇人不离宋家后院,又与宋衍粘乎得紧,只能留病逝这一条了……”
“病逝?”
“嗯,”赵皇后眯着眼睛,“不然你要怎么?”
赵娇娇心跳如擂鼓,有种又怕又无所适从的情绪来回交织。她看着神色不变的赵皇后,为心中所想而惊疑不定。赵娇娇抿着唇,她是想要抢回宋衍,可她也没想着要旁人的命啊,“可,可是姑母,尤氏那贱人旁人看着以为她身子骨弱,实则力气大的很啊……”
“旁人知道她弱不是已然够了?”
赵皇后轻哼了一声,带着指甲套的手抚了抚赵娇娇的头发,像拍着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身子骨弱的人才经不得病呐……”
赵娇娇一抖,心更寒了。
“犹记得,本宫曾听说那尤氏娘家也不大管她?”
赵娇娇听懂了意思,心里很挣扎:“姑,姑母,真的没有旁的方法了吗?”
话音刚落,赵皇后眼中一厉,优柔寡断!
她拧着细眉,很是不悦地提高了些声调:“娇娇儿,你到底还要不要宋衍这个人?若是不要,本宫也懒得……”
“要!当然要!”
“既然要,那就拿出魄力来!”赵皇后将人扶起来,头一次反感赵娇娇这拖拉的性子,“你既想要宋衍,又没胆子动尤氏,难不成你是打算着进宋府当平妻?还是贵妾?!”
“宋家家规,男嗣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赵娇娇满脸涨红,忍不住小声的纠正,“平妻或者贵妾什么的,宋家是不允许的……”
赵皇后一愣,盯着赵娇娇的眼神才有了不悦。
就冲着宋家这般家规当初还吵着和离,娇娇儿果真是被宠坏了!
“你既知道,”赵皇后气得不知怎么是好,当初她光衡量了宋家的显赫家世与宋衍的才貌双全,并没听说过宋家的这条家规,“那你还嚷着和离?!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尤氏让位,否则你当如何?”
赵娇娇听懂了赵皇后的话里意思,知道她生气,生怕她气急反悔不帮她。
立即甩了脑袋中的怜悯,坚定道:“我不如何我不如何!侄女,侄女知道错了……姑母,阿衍本就是我的相公,当初侄女不过是犯了糊涂,如今想明白自然是将他抢回来。”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
赵娇娇眼睫一抖:“是。”
赵娇娇心中寒气四散,她知道,应了这话就等于要尤氏的命。
赵娇娇的手控制不住地有些抖,她也不敢去看赵皇后的眼睛,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她没错。
赵皇后见状握住了她颤抖的手,顿了顿,轻轻笑了教导她道:“莫怕,也莫慌。娇娇儿啊,姑母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成王,或者败寇。你若想活的顺心,那便要学会取舍。不论是自己的,或者旁人的。”
赵娇娇有些怔忪,傻傻的看着握住自己的手。
“尤氏丢了命,那都是她技不如人。可懂?”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许久,赵娇娇点了头。
赵皇后终是笑了,顿了顿,她扬声道:“青瓷,去将宋少夫人带来。本宫瞧瞧,这宋探花的新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宫女应诺退走,她又拍了拍赵娇娇的手:“现下里女眷们都在唱诗,你若是得了空,可以去找宋衍诉诉衷肠不是?”
赵娇娇有些晦暗的眼睛顿时一亮,欣喜地站起身来。
她眼睛亮亮的,刚要下楼,似乎想到什么脸颊羞红地又回来:“那,那姑母,您叫白碗嬷嬷帮着准备些东西可以吗?侄女想,想叫阿衍去后竹林。”
白碗是她身边善药理的宫女,制药的能力更是不输太医院的一些老家伙。赵皇后顿时了然,掩嘴轻笑,抬手便招来了白碗。
点了点赵娇娇鼻子,嘱咐她:“好好用着。”
赵娇娇被看人穿了心里羞窘的厉害,玉白的脸颊更红了。
她躲闪着眼睛不敢看,只囫囵地点头应话。等赵皇后笑着叫她去吧,她才附身在白碗的耳边一番耳语,然后,转头带着丫鬟落荒而逃似得逃离了观赏楼。
赵皇后含笑看着她的背影,对白碗道:“东西都准备最好的。”
白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