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出息,他已经在族里立威多年,惩办过多少族人,从来没觉得哪件事会如此棘手。
棘手。
不但扎他的手,还扎他的心,让所有人看着他鲜血直流。
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站在全族人面前,他怎么说败坏姚家名声的是婉宁而不是老六。
姚老太爷只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他当着全家的人面说,会在族人面前数落婉宁的错处,亲手将婉宁送去家庵。
现在他却做不到。
他这个一家之主做不到。
算了那么多年,却最终没有算过一个十二岁的丫头。
他觉得牢牢握在手心里的事,待到张开手掌。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都哪里去了?都去哪儿了?
“老太爷,您可不能动气……”老太太惊诧地看向赵妈妈。“快,快去请郎中来。”
老太爷脸色铁青。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他却好像浑然不知。
“二老太太……二老太太……”院子里传来下人呼喊的声音。
“堵着门做什么?还不让老身进去了?有什么事怕人知道?”
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姚老太太皱起眉头,二老太太是故意的,故意在三房乱成一团的时候上门,她是要看三房的笑话。
“怎么办?”赵妈妈顿时慌了神,“要不然奴婢就说,老太爷身子不适,让二老太太改日再过来。”
“人都已经来了,还能躲去哪里?”姚老太太脸色阴沉。“你去说,她也不会相信。”
那可怎么办?
姚老太爷张开嘴,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迎进来。”
啊?迎进来?现在这个情形,谁都知道二老太太说不出什么好话,就迎进来?
姚老太爷话音刚落,外面就是姚宜州的声音,“三叔、三婶可在吗?都说六弟被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妈妈只得从屋子里走出来。
二老太太让人用肩舆抬着进了院子。旁边跟着的是大老爷。
赵妈妈上前行礼,脸上有几分尴尬的神情,“二老太太,大老爷。我们老爷、老太太请您去堂屋说话。”
二老太太眯着眼睛看天空。
万里无云,还真是个好天气。
“走吧老大,去堂屋里等你三叔三婶。这些年姚氏族里,不管是哪家出了事。你三叔没少出面,”二老太太慢吞吞地说着。“如今三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族人也不能不理不睬。”
三房热闹起来,他们怎么能不管。
“赵妈妈,你去安排安排,让门外的族人也别干等着,都进来坐吧。”
还有族里的人?赵妈妈瞪圆了眼睛。
二老太太说完话,屋子里的姚老太爷顿时喘息急促起来。
……
“二老太太来了。”童妈妈低声在婉宁耳边道。
婉宁点了点头。
童妈妈笑道:“这下可好了,看老太爷还能不能当着族人面说出将七小姐送去家庵的话。”
婉宁看向沙漏,“这时候,泰兴楼该开张了吧?”
童妈妈笑道:都筹备好了,定然能准时开张,可惜就是离的远,要不然能听到鞭炮声。”
婉宁道:“让焦无应将收米的价格再降一成,如果有人嫌价格低,就说泰兴现在没有别的商贾收米,我们商号的船三日内回程,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童妈妈不明就里,“那……能收来米吗?”
婉宁在心里算了算,“能收到米,还能收到不少,而且稳赚不赔。”
“二爷、四爷,奴婢去向七小姐禀报。”外面传来落雨的声音。
“你算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落雨“哎呦”一声。
童妈妈脸色顿时变了,“七小姐先去内室里,奴婢去看看。”
楼梯的木板被踩的“蹬蹬蹬”直响,婉宁站起身。
帘子一掀开,漏出姚承章气急败坏的脸,姚承章向屋子里一望,目光顿时落在婉宁脸上,“是不是你说我父亲会被官府抓起来?”
姚承章说着挽起袖子,“自从落水醒过来之后,你就开始神神鬼鬼的害人,我就不信了……看你在屋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姚承显也进了屋,急忙去拉扯姚承章,“二哥,二哥,父亲已经被带走了,你可别再惹事。”
姚承章不听,径直向内室里走去。
姚承章这是昏了头。
婉宁淡淡地道:“女子的闺房,二哥也要进,就不怕丢了东西,要赔给我?”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个让婉宁觉得很熟悉的声音,“二爷在哪里?”
落英回道:“已经上楼了。”
那人接着道:“快……快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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