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已经派了水师营随驾的好手下去,您冷静啊!”
“郑松已去调动船队打捞。”他一脚踢去,“滚开,我要自己下去救她。”一习吃痛,却不敢放手,“陛下,此时波浪很大,您下去于事无补啊!岂不增添救援的负担。”银冷冽颓然松懈下来。
菊香和翡翠在旁跪下哭了一声:“陛下……”眼泪如泉涌。
银冷冽摆摆手,在凉榻上坐下,榻上尚余幽香,想必前一刻佳人犹在此观景,他不禁痛楚难当,这几日他忙于政事,也没有好好陪她吃上一顿饭,惟一的一次,因为她提到灾区瘟疫防备,他半途离席匆匆又到勤政殿去了。
“说吧!”他低沉的声音象一条鞭子抽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连经过许多事的青风和一习都禁不住打个冷颤。
邱答应和许柳儿这时跪在一旁,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剩下瑟瑟发抖。
菊香抽抽答答地把事说了,银冷冽听了,半天没有说话,青风和一习暗暗叫苦,皇后生死未卜,这次真的要血溅宫闱了。
菊香和翡翠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奴婢死罪。”说着泣不成声。
“你下去后海中就有血渍吗?”银冷冽理智得令人战栗。
“没有,是奴婢慌不择路撞的,当时浪很大,一眨眼,就没了娘娘的身影。”
阁内一片静穆,良久,银冷冽指菊香和翡翠,“你们两个下去休息。”
待两人退下,银冷冽转向委顿在地的林常在,低低地:“为什么?”
林常在状若癫狂,她凄厉地笑:“为什么?陛下,哈哈,您问得好啊!哈哈哈。。。”泪水爬了满面,“您不知道一个女人夜夜孤灯,听着更鼓,数着寒星,真是凄苦难言,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杀了她,我不怕死,六宫的人都要感谢我,是我给了她们一条生路。”
“生路?”银冷冽慢慢地,“你说得真不错。”众人心惊胆战,他的声音冰寒慑人,“好一条生路!”
林常在脸色煞白,似乎这时才明白过来,眼前是冷酷的皇帝,嘴唇发青,哆嗦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着我来。”犹自嘴硬。
银冷冽对着青风,“传旨,把嫔妃们送回上京,一律送至慈恩观度为女道士,按制供奉,待朕回京后有所处分。”
阁内众人一片抽气,陛下竟然欲解散后宫,帝国制度,民间已婚女子可自请休离,王公贵族世家可自请度为女道士,以后还可还俗,寻求再次良缘。宫廷里是犯错或避祸的嫔妃,留个体面,自请住在慈恩观,但出家后是不可还俗的。
邱答应心寒胆裂,又不甘心,爬了几步,哀怜道:“陛下,呜呜。。。臣妾没有犯错呀,臣妾不要做女道士,呜呜。。。”
“住嘴,”银冷冽冷笑,“你是不用做女道士。”
邱答应止住哭声,“你有谋害之心,不过有人替你做了。邱氏废为庶人,送入宫人斜,严加管束,拖下去。”两名彪悍的皇家侍卫挟住邱答应软瘫的身子,她哭喊着被架了出去。
林常在恐惧万分,浑身颤抖。
“传旨,邱氏一门抄没家产,流放辽西为役,非大赦不得赎罪。林氏一门迁移三千里,抄没家产,连同坟茔地,只许以乞讨为生,终身为贱民,令地方官监守,如有逃漏。朕惟他是问。”
“不,不,不,不要,您不能下旨,求求您,不要啊!”林常在挣动着被缚的双臂,眼泪鼻涕,声嘶力竭。
终身为贱民,就是不能和普通平民通婚,士绅官宦若有娶为妻妾的,则同罪,贱民男女有秀美者往往沦为娼妓或嬖童,处境十分凄惨,和灭门的惩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生不如死啊!林常在怎不五内俱焚,声泪俱下。
“林氏,”银冷冽一字一顿地,脸色狰狞,“戕害皇后,废为庶人,处以彘刑。”
众人大吃一惊,林常在哭喊声被生生劈断,欲咬舌自尽,银冷冽一弹手指,她下颚一僵,已是不得动弹。
彘刑之残忍,连青风和一习都毛骨悚然,可追溯至一千多年前后宫的一种酷刑,砍去四肢,残耳、剜眼、割舌,后来的帝皇觉得太过残忍,有违圣德,下令禁止了。“陛下(陛下)真的是疯狂了。”二人都在心中惊呼。
“你放心,朕会让你好好活着,不用听更鼓,不用数寒星,什么都不用做,你会活得很长很长。”银冷冽阴狠地,林常在昏厥过去,皇家侍卫拎小鸡似的带了下去,阁中只剩下三人和真的晕厥了的许柳儿。
一习欲言又止,青风拉住他摇头,陛下的狂怒不是谁能说得进的,现在只能祈求上天,在林常在被押回京师行刑前,皇后娘娘能平安无事地回来,说不得还有一丝希望,不然,陛下解散后宫,皇后遇难,青风打个寒颤,陛下将不会再有嫡子,断了帝嗣,就凭这款罪,是谁也救不了林常在,千刀万剐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