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一种“合该如此”的感觉。她们都是聪明人,要的肯定不是男人的宠爱恩赐,她们各有图谋,只要分配好利益,自然能和谐共处。
“就好比说臣妇这里有一枚橘子和一把核桃,淑妃一直夸橘子小巧玲珑、分外可爱,又说橘子颜色鲜亮、芳香扑鼻,待她说到核桃时,却嫌弃核桃有硬壳,吃起来非常费劲。可臣妇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想要吃核桃的。”苏母笑语盈盈地说,“否则她管核桃吃起来费劲不费劲呢?她再如何把橘子夸得天花乱坠,说的也无非是橘子的颜色、形状和香气,却从未提过橘子的味道,可见是不爱吃的。”
苏母觑着宫倾的脸色,问:“皇后娘娘您是聪明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宫倾原本就了解苏云芷,如今被苏母勾起了话头,忍不住说:“她平时在谁面前都有笑模样,惟独在本宫面前爱耍小性,如今看来,莫非是惟独把本宫当亲近人了?”她这话中仿佛带着某种炫耀。
“正是如此啊,娘娘!”苏母放心地笑了起来。
宫倾面上始终只有淡淡的笑意,想知道这笑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真心,那必须要看她的眼睛。
此时,她的笑容直达眼底。
宫倾忍不住想,如果她把苏云芷此世母亲说的这些话全部录下来日后回放,苏云芷该跳脚了吧?
时间差不多了,苏母该去见苏云芷了。宫倾特意让苹果送了她一回。
苏云芷琢磨着母亲快到了,便让天香社的各位散了。
母女俩见面,苏母瞅着苏云芷身边无人,抓紧一切机会教育自己的女儿,道:“娘方才先去皇后那里磕了头,我瞧着皇后果真是个胸有丘壑的。她对你还赞不绝口呢,可见你们平日里处得不错。”
“她对我赞不绝口?”苏云芷的猫尾巴忍不住甩了起来。
苏母最了解自家女儿的性子,当然知道应该如何顺毛,点着头说:“娘还能骗你么?我虽只见过皇后几面,却也知道她面冷心热,口中不会说什么花团锦簇的话,什么事情都直接做了出来。她这样的人其实容易最吃亏呢。总之,当你和皇后相处时,莫要听她说了什么,而是要去看她做了什么。”
苏云芷的嘴角翘了翘,嘴里却还是在说着抱怨的话:“她总是惹我生气呢……”
“该!就你这脾气性情,正需要有个人好好管着你。”苏母完全没有站在自己女儿这一边,“皇后绝不会故意惹你生气,无非是你又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皇后只不过没有让你继续不着调下去。”
“我哪有……”苏云芷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苏母打断了苏云芷的抱怨——其实她都是把苏云芷的抱怨当成是撒娇来听的——转而说起了自己进宫的目的,道:“说正事呢,算算年纪你妹妹也该……娘虽然舍不得,但最近已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向我打听了,让我不胜其烦。你自小主意大,娘就想问问你,你妹妹这边……你有什么想法没?”
苏云芷摇了摇头,说:“我哪里能认识什么青年才俊……不过,家有妾侍的不要,不思进取的不要,愚忠愚孝的不要,内宅太复杂的也不要……妹妹还小呢,哪怕再挑两年,都不妨碍什么的。”
苏母有些头疼地说:“上次刘夫人在宴席上见着了你妹妹,还说对你妹妹一见如故。我想着她家的嫡长子虽然洁身自好,可那身体太弱了些,不像是是个长寿的,就赶紧拿别的话题糊弄过去了。”
“妹妹和谁都能一见如故,又不独刘夫人一个。”苏云芷说。苏小妹其实是个绝佳的外交人才,点亮了不管见到谁都会让人觉得一见如故的技能。如果生在现代,她从商可搞销售,从政能搞外交,但在这个时代,她这个技能似乎只是让众位命妇们喜欢,然后一个个抢着想要把她嫁给自己的儿子。
苏母心塞塞地说:“就是太多了……如今盯着咱家的眼睛又多,若是咱们多拒几次,指不定会传出怎样的话来!好听些的无非就是说我和你爹舍不得女儿,难听的却一定要说是我们眼光太高了。”
瞧瞧,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好事,但如果女方拒绝的次数太多,这便又成女方的不是了。
苏云芷想了想,说:“叫父亲列个单子出来,他们看好了哪些年轻人,只管都写在上面。然后,我就让皇后用各种名目把这些人家中的当家主母叫进宫来,暗中仔细考察一番。娘,你觉得如何?”
虽说苏父在苏母面前偶尔不太着调,但大部分时候都很可靠。苏云芷让他去列单子,他肯定会把那种互有意向的人家列出来。到时候如果苏云芷觉得那家的内宅也安稳,两家就可以试探着议亲了。
“岂不是太麻烦皇后了?”苏母道。
“麻烦什么!我前头刚刚帮了她一个大忙,她总要还我一次的。”苏云芷哼哼了两声。
苏母忍不住说:“有来有往,两人的交情才能长久。你啊,也对皇后娘娘尽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