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脾气,因此心里总想着宫倾会在什么时候发作,一顿饭吃得特别没滋没味。如果皇后真发作了就好了,他想,那他可以立马发作一通回去,然后三五个月不理会皇后,她就知不能得罪他了。
觉得自己给的心理压迫差不多了,宫倾才擦了擦嘴,命人把桌上的碗盘撤了下去,又上了果盘。
宫倾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意,说:“皇上,本宫已经知道您为我娘家的哥哥赐婚了……”
“怎么,淑妃的妹妹难道还配不上你哥哥吗?”皇上终于寻到了机会,立刻板起脸来教训道。
宫倾一愣,道:“这话是从何说起的?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可见他们之间确实是有缘分的,本宫如何会觉得淑妃的妹妹配不上本宫的哥哥呢?只瞧着淑妃的模样,可见她妹妹也生得极好呢。”
皇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后没意见啊。
皇上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了,他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现在看来竟然都是无用功?
宫倾继续说:“本宫虽然并无什么意见……只是我哥哥毕竟是宫家的嫡子,又是新科的探花郎,而淑妃的妹妹有什么呢?论家世,苏家自然是比不过我们宫家的。论样貌人品,我哥哥能当得一句年轻有为,淑妃的妹妹呢?若是有人在其中挑唆了几句,难免会有人觉得皇上这道圣旨下得荒唐啊!”
皇上刚刚松掉的那口气又聚了起来:“你!你还敢说你没有意见?!”呵呵,皇后果然质疑了他的决定。皇后凭什么以为她能质疑他的决定?她哪里来的底气?什么宫家,在皇家面前算得了什么!
宫倾无视了乾庆帝的怒火,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本宫已经说过了,本宫从未对皇上下的圣旨有过意见。只是难保其他人不会多想。忠言逆耳,本宫刚刚说的这些话,确实都是在为皇上着想啊!”
“说没意见的也是你,说有意见的也是你,朕看你真是……”
“皇上!”宫倾微微抬高了声音,把乾庆帝的说话声压了过去,然后她继续说,“想要破除其他人的杂念也很简单,只要再给我哥哥一份赏赐就行了。如此,别人也知道皇上对他确实是看重的。”
乾庆帝又不傻,听见宫倾这么说,仿佛已经知道她想要什么了,看着她的眼神越发不善。
皇后的娘家人其实是可以封承恩侯的,虽说这个爵位是个没有封地的爵位,但爵位本身已经很高了。宫家势大,乾庆帝实在不想再给他们加道筹码,于是他一直有意识地拖着这个爵位没有赏下去。
乾庆帝这么做也是有借口的。受封承恩侯的一般是皇后的亲爹,但宫皇后父亲在她幼时就已经离世了,那么爵位自然不能给一个死人。现在宫家还有两个封爵的人选,一个是宫倾的伯父,一个是宫倾的哥哥。宫倾的伯父是宫家家主,自然有这个资格;宫倾的哥哥是宫倾唯一的亲人,如果宫倾的父亲在他离世前就已经成了承恩侯,那么现在继承承恩侯之位的自然就是宫二了。这两个人应该选谁?选谁似乎都有些道理呢!那就索性先一个都不选,还是让礼部的人慢慢商量出一个新的章程来吧!
乾庆帝就这样靠着自己的小聪明一直拖着赐爵的事情。
在乾庆帝看来,宫倾现在分明是要给宫二讨赏了!不就是想要让宫二成为承恩侯么?偏偏她还故意说了一大堆,还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的清名……乾庆帝心中的怒火已经彻底被挑起来了。
宫倾知道乾庆帝都脑补了一些什么,而这也是她的目的。只有先让乾庆帝以为她会提一个让他非常为难的要求,那么当她真正的要求提出来时,乾庆帝两相对比下,发现宫倾真正的要求很好实现,他自然就会同意了。这一招还是宫倾刚刚用过的,她不就是靠着这一手让苏云芷唱《新妇》的么?
宫倾微笑着说:“本宫的意思是……不如皇上给我哥哥赐下探花府?如此,世人就知道您还是重视他的了,并没有刻意针对他。而且,宫家是个大家族,如果我哥哥成婚后继续住在宫家,只怕淑妃的妹妹在应付人情往来时有些吃力。但若是我哥哥住进探花府就不一样了,苏氏是能当家做主的。”
乾庆帝气得都快要爆炸了,宫倾的话就像是一根针,又把他戳憋了。
谁说只有撒娇卖萌能把皇上当风筝溜的?拿着职场上的心理战术一样可以!
宫倾故意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做出一副略有疲态的样子,说:“莫不是本宫的想法叫皇上为难了?只是本宫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你可以去找别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