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童长叹一声,道:“责罚?佩服你们还来不及呢,不惜惜牺牲生命去悍卫情义,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反正我是够呛能做得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笑,面色有些羞涩地同时瞅着王金童,焦赞挠了挠头,道:”看少主说的,咱们这么做是凭良心啊。“
王金童道:”以后你们别管我叫少主了。那个少主其实我一点也不愿意当,不过,我要帮着干爹讨个公道,我现在要去辽国去找他,咱们后会有期。张乡德、耿进忠,咱们走。“
王金童说罢,一抱拳,就要走。孟良和焦赞连忙从床上骨碌下来,两人急道:“大哥,我们也去。”
王金童一愣,从少主一下子变成大哥了,人生大起大落还是来得很突然的。王金童道:“你们就别跟着我了,你们当这是去游山玩水吗?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王金童想迈大步走,怎耐,两人一人抱个大腿就是不撒手,孟良道:“反正到哪儿咱们哥俩都跟着,咱要帮着霍寨主东山再起。”
“快松开快松开……“不管王金童怎么说,两人就是不松开,就连张乡德和耿进忠帮忙都掰不开。王金童很无奈,他长叹一声道:”好吧,你俩跟我走吧。“
……
四月初的辽国跟江南不同,江南此时已经是春暖花开,春气盎然了,可是,在辽国春天的气息却迟迟不愿意到来。而且,这个时节正是倒春寒的时节。
檐下吹来阵阵寒风,疏疏散入殿内,萧绰站在窗前,她穿着玫红色缠枝团花马面裙,头梳着梯云髻,鬓角的凤嘴流苏被寒风吹得瑟瑟作响。
突然间,窗前梧桐树上的残枝被风吹落,萧绰一愣,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有一个人,就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窗前。
那人长得奇丑无比,把自己捉住当作人质,要挟自己的父亲萧思温,承诺他,只要他安全离开辽国,一定会把自己送回辽国。
那人名叫霍隽,是河东的寨主,是大侠。大侠承诺的事情向来说一不二,可是,霍隽却没有兑现承诺,不是他不想兑现承诺,是萧绰实在对外面的世界太好奇了,世界那么大,她要去看看。而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在后来的日子里,霍隽总是说:“老子上了你这小丫头的骗了,原来是你在劫持我。”
那个时候,萧绰十五岁,那个时候是她这三十来年里最快乐的时光。不知为什么,萧绰在那个时候开始,就对那个人有了不知不觉的依赖,因为每当遇到困难的事情时,不用自己开口,那个人就会及时地出现。
而此时,萧绰又遇到困难了,而且是天大的困难。自己的父亲北院枢密萧思温被害了。没有了父亲的靠山,接踵而致的是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甚至是自己和她儿子耶律隆绪的生命安危。
自己的父亲萧思温力保耶律贤当上皇帝,耶律贤为了感激萧思温才把萧绰立为皇后的,论靠山,怎么能比得上贵为黑水国公主,现在是辽国的大妃李素娥的份量?
李素娥是先来皇宫的,又为皇帝耶律贤生了两个皇子,大皇子耶律隆基和二皇子耶律隆业,而萧绰的儿子是排行第三。如果以后不是自己的儿子当皇帝,那么她们母子的安危可想而知了。
萧绰原本以为,李素娥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后帝耶律贤还是壮年的时候,就已经按耐不住,开始暗地里较劲对付自己了。先是收买了梅山七妖查自己的过去。后又把她的妹妹李美容嫁给了大将韩德让。
如今,李素娥的地位扶摇直上,而自己的地位,随着自己的父亲死亡,简直是一泻千里。
此时,萧绰又无计可施无依无靠无助了,那个丑鬼,什么时候出现?对自己嘿嘿地憨憨地笑,对自己说:“老子来了,替你平事来了。”
那个丑鬼没有来,而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走到他面前的是头戴金冠的皇帝耶律贤。他来到窗前,他面部清俊,赤色蟠龙夹银线坠玉珠雪狐长袍被寒风打得得瑟瑟作响。
夕阳惨然,把阁中二人扫落的身影扯得悠悠长长,交叠在一起。萧绰的惨白脸颊被夕阳一照,显得更加得憔悴不堪,但她却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她道:“皇上,今天怎么有雅兴到臣妾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