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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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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泰笑了笑, 拿起筷子夹了口凉菜, 看着两个外甥一脸快要按不下去的好奇,才不吊他们的胃口。“你们可知道,现在的主审官是谁?”

    这个朱常溆自然知道, 不仅知道, 而且刚刚还和人家见过面。“巡按御史吴楷。”

    “不错, 正是此人。”郑国泰狡黠一笑, “那你可知,已成阶下囚的楚王给了吴楷多少钱?”

    兄弟俩对视一眼, 摇摇头。“不知道。”

    “百金为寿礼, 另以万银相赠。”说起这个,郑国泰不免有些感慨, “楚藩果然不愧是天下四大富藩之一, 看看这手笔。嘿嘿,我可拿不出来。”

    朱常溆沉吟了一番, “方才……吴楷应该请了郭正域吃酒。”他敏锐地抬起眼, 看着郑国泰,“莫非,要对郭正域行贿?”

    “依我看,如你所想。”郑国泰用筷子指了指外甥,“不过嘛,我听说先前楚王听说郭大人要来,就让人带了一百两黄金过去。殿下可知道,郭大人收是没收?”

    这个朱常溆可以很肯定, “没收。”自从知道沈一贯收贿后,他就从东厂借了人,在各个官员家宅附近埋伏,哪几个收了钱,心里还是有些数的。“听说是将楚藩派来的人,连银子带人一起轰了出去。”

    郑国泰“啧啧”道:“看来这个郭大人倒是位清吏。”

    朱常治将一大盘白肉就着酱油全吃光了,“那是,舅舅你没瞧见,这一路上,他就没给自己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收受贿赂之人。”

    “那可不一定。”朱常溆当即反驳,“这世上,多得是两面三刀之辈。不过嘛,”他笑了笑,“若是这位敢收贿,怕是他的老恩师头一个饶不了他。”

    郭正域的恩师是沈鲤,当今天子的恩师也是沈鲤,两人勉强也能称得上是同门师兄弟了。顶着这样的巨大光环,郭正域但凡不是个蠢人,也绝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事。

    否则沈鲤的面子往哪儿搁?朱翊钧是办他,还是不办他?

    不仅要办,还要重办。显示出朝廷对于勾结藩王之臣的痛恨之心来。

    大明朝,并不是没有诛九族的前例。

    朱常治耸耸肩,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全不懂,还是安心吃饭来得好。

    “这事儿,舅舅是怎么知道的?”朱常溆有几分好奇,郑国泰这身份,又是商贾,又是皇亲,根本就不讨官员的喜欢,哪里会与他交好,更将这件事告知。

    郑国泰摇摇指头,“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他凑过去,低声道,“我这铺子的掌柜,小舅子是武昌知府身边儿的师爷。”

    朱常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么说,武昌知府、师爷,全都有份儿?”

    “对喽。”郑国泰夹了菜往嘴里送,“这武昌上下,还有哪位没收过楚王的银钱?我看呐,十个里头能有一个,就不得了了。武昌府人人都知道楚王疯了似的给人送钱,就想活下一条命来。”

    “依舅舅看,楚王这案子,能不能办下来?武昌府替他说话的,多不多?”朱常溆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民情舆论,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左右案情最终的决断的。

    朱常溆到武昌,就是为了能将朱华奎给按进泥里头再也起不来。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郑国泰挠了挠山羊胡的根子,“这个倒是没有。殿下,你是不知道。楚王在武昌,甚至在楚宗内部,并不得人心。赏罚倒勉强能算是分明,可太过严苛了。不少楚宗人,都等着看他笑话呢。不过嘛,支持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相比之下,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朱常溆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郑国泰说了这么多话,不觉腹中空空,正想夹块肉呢,就发现桌上的肉食都叫朱常治给扫光了。“你呀你呀,小心别吃坏了肚子才是。”

    朱常治鼓着腮帮子,“嘿嘿”笑着。

    “哎,对了。殿下,这次来武昌,就是为了楚王的案子?”郑国泰皱眉,“若是如此,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一个藩王,哪里值得殿下千里迢迢赶过来。殿下可是千金之躯,得万自珍重才是。”

    朱常溆笑道:“也是为了见舅舅,都好些年没见了。听说……又给我寻了个小舅母?还快多了个小堂弟?”

    郑国泰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嗐!”

    朱常溆也不多为难人说不想说的话,直接跳了过去。“也是想问舅舅些事。”

    “你说。”郑国泰将屋外的下人唤进来,将桌上吃完的冷菜残羹都给收拾了,另捧上了一壶热茶,并三个茶杯,“来,喝茶解腻,消消食。”

    朱常溆将滚烫的茶杯裹在手里头,感受着它的温度,嘟起嘴轻轻吹了吹。茶汤上覆盖着的一层纱雾被吹散了。他嘬了一口,舌头小小被烫了下。

    郑国泰赶忙放下茶杯,“仔细些,可烫着呢!”

    “哎。”朱常溆笑道,“我是想问舅舅,湖广这边儿的织坊生意,和现在的江浙比,如何?”

    郑国泰被转了心思,“唔——”他想了想,“还比不得。江浙到底是有底子的,多少乡绅都在做织造生意?每年还有宫廷供奉。有宫里头杵着,轻易倒不了。况且那边儿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织造这块儿乃是大头,殿下啊,轻易也动不得。”

    朱常溆将他说的都记在心里,“那商税这块呢?舅舅觉得?”

    郑国泰心思一动,这是朝廷要开始改革税制了?

    人到底还是有些私心的。

    “我倒是觉着,现在这样正好。”郑国泰抿了口茶,“就是要运往各处时,钞关比较麻烦。”

    朱常溆点点头,再不问什么。

    舅甥三人又另说了些家常,趁着还没宵禁,朱常溆就带着弟弟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朱常治见兄长一直皱着眉头,不由问道:“哥哥,怎么了?”

    “舅舅没说实话。”朱常溆叹道,“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若是要改革商税,岂非让舅舅往后就多纳税赋了吗?这人呐,有点儿私心,再正常不过了。我也不会怪舅舅的。”

    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锱铢必较的朱由检了。重活一回,他明白了什么该抓,什么该放。

    朱常治有些怯意,“那……还改不改了?”

    “当然要改。”朱常溆凑头过去,“要是不改,洵儿在辽东就得死了。”

    朱常治一时没弄明白,这改革税赋和四皇兄有什么干系。不过二皇兄好像从来没说错过什么,听他的总是没错的。

    “说起来,哥哥你觉得,郭正域真的会让我们接触朱华奎?”朱常治问他,“那可是重要的犯人。”

    朱常溆倒是全无担心,“沈先生肯定早就和他打好招呼了,不用怕。到时候,你就专心查你的账就好。”

    “嗯。”

    皎月挂在空中,洒下一片清辉来,将两兄弟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胡冬芸双手合十,闭上眼,在佛龛跟前一拜。她在心里数着,“三十七”、“五十六”、“八十九”……

    一百零八拜拜完了,她歇了会儿,跪在桌子前头提笔抄写佛经。

    刘带金端着晚膳进来,见这副样子,吓得不行。“哎哟,奴婢的太子妃,快快起来。”她强拉着人起来,不断地给她揉着膝盖,“疼不疼啊?要叫娘娘知道了,还不得心疼。”又瞪着周围的这些人,“也不知道伺候,一个个杵在那儿当柱子啊?这屋子要塌了是不是?”

    宫人们一言不发,全都跪了下来。

    “刘都人别怪他们,是我自己。”胡冬芸将刘带金后面的话给拦下。顿了顿,挥退了殿中服侍的宫人,才对刘带金道:“先前殿下说要走,我就应了他,往后日日在佛前拜上一百零八回。而今总不好失信于殿下和菩萨才是。”

    她用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我们说的话呀,菩萨可都能听见的。”

    “那也不能这般磋磨着自己啊。”刘带金叹气,“娘娘今儿个是身子不爽利,才在偏殿歇了。这要是叫她自己个儿见着呀,头一个就要和太子妃你急。”

    胡冬芸脸颊红红的,“我知道,母后心疼我。”她停下了绞帕子的动作,“可我却不能拿这份心疼懈怠了自己个儿。我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忙,只能做做这些事儿了。”她拉了拉刘带金的手,“好嬷嬷,可别叫母后知道了。”

    刘带金叹了一回,“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哎。”胡冬芸嘴咧得大大的,两只大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

    外头的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怎么了?”胡冬芸扬声问道。

    喧闹声停了下来,一个宫人疾步走进来,向胡冬芸福身。“回太子妃的话,刘淑女和赵淑女闹着要见太子。”

    “胡闹!”胡冬芸沉下脸,“先前不是说了吗?太子的病是急症,会传给人,连我都见不得太子,难道她们就能越过我去?现在只有李御医才能在太子身边,旁的都不行。这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难道她们要违抗圣旨不成?!”

    “这哪里就是违抗圣旨。”刘淑女推开阻拦自己的宫人进来,“太子妃。”她向胡冬芸草草行了礼。

    刘带金在一旁见了不由皱起了眉头。也太没礼数了。

    胡冬芸对她们的怠慢,已经见怪不怪了。“你要去见太子?先上偏殿问过母后再说。此事,我做不得主。”

    赵淑女冷笑,挤开身前的刘淑女,“太子妃真真是会抛皮球。明明自己就能决定的,偏让我们去寻娘娘听骂声。我早就知道太子妃善妒,先前霸着太子,不让我俩靠近也就罢了。而今却是连侍疾都不让。”她捂着脸哭起来,“刘都人,你快去同娘娘说。一准儿就是太子妃整日缠着太子,这才得的病。”

    “你……!”胡冬芸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说她善妒,也就罢了,都是老话。现在话里话外的,竟讽刺自己是、是……

    胡冬芸死死咬住唇,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她俩置气。太子还没回来呢,自己该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

    慈庆宫并不大,此时为了不打搅“太子”养病,很是安静。在偏殿小憩的郑梦境自然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让都人搀着自己起来。

    “方才是谁在说话?”郑梦境站在门口,朝两个淑女淡淡扫去一眼,“让刘都人告诉本宫什么来着?”

    赵淑女往后退了一步,浑身发抖。

    “母后,你怎么出来了。”胡冬芸上前接过宫人的手,将郑梦境给搀扶着,“母后的身子不好,去里头歇着吧。外头的事,都有我呢。”她看也不看两位淑女。

    郑梦境笑道:“也是有你在,我才能躲个清闲。”望着紧闭的主殿殿门,又是一叹,“也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胡冬芸一边扶着她进去,一边道:“李御医说了,得有些日子呢。母后要是觉着这里住着不好,先回翊坤宫去休息便是了。”

    “哪里睡得着。”郑梦境边往里头走,边道,说话声音外头都能听见,“昨个儿你二皇姐来了,你别看她现在哭哭啼啼的模样。实际上啊,可是个护犊子的人。”

    胡冬芸应了一声,服侍郑梦境躺下,径自出了屋子。

    外头两个淑女低垂着头,再不敢说什么话。

    胡冬芸冷笑,“李嬷嬷呢?”

    李嬷嬷方才去小厨房吃东西,听见了声音就赶紧出来,一见是那两个淑女又惹事,当下心里就叫不好。这一来,自己还不得跟着吃挂落?

    果然,胡冬芸道:“管教不好,合该受罚。”头也不回地进去里头,继续抄经,却丢下一句,“单公公,你瞧着办吧。”

    单保道了一声“诺”,皮笑肉不笑地朝李嬷嬷拱拱手,“嬷嬷,得罪了。”说罢,冲两侧抱着粗棍子站好的太监,“二十棍。”

    李嬷嬷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她跪在地上,冲胡冬芸的屋子磕了个头,而后趴在长条凳子上。

    棍子一下下打在肉上,发出极闷的声音。李嬷嬷一声疼都没喊。倒是边上的两个淑女看在眼里,吓得跌在地上。

    今日这李嬷嬷受了罚,他日身子好了,必会在她们身上找回来的!

    赵淑女此时有些后悔,方才听那姓刘的胡说什么呢,跟她一块儿,自己能落什么好?也是自己蠢,竟在那时候出头说话。现在好了,得罪了太子妃倒无所谓,将中宫也给得罪了,还有……以后的李嬷嬷。

    赵淑女只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再也看不见光明。脑子里一下子冒出无数先前在宫外时听说的事。

    中宫心狠手辣,不少宠妃就是死在她手里的。中宫为了给自己所出的皇子夺太子位,不惜杀了先太子,还气死了孝端皇后。

    中宫……中宫……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赵淑女混混沌沌地转回屋子去,眼珠子一阵乱飘,瞧见了自己随手挂在衣架上的一条长腰带。

    单保早就见她心思不对,让人跟着去瞧了。那人在外头借着门缝往里头看,就见赵淑女正拿了腰带站在凳子上往梁上挂。这下可不得了,赶忙冲进去将人抱下来,大声喊道:“赵淑女寻死!”

    单保看了看郑梦境和胡冬芸的屋子,都没声响,就知道这是让自己处置的意思。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进赵淑女的屋子,见里头被太监死死抱住的小美人儿正梨花带雨,哭得个伤心。他“嘿嘿”一笑。

    “赵淑女,看来赵家老爷和夫人,没把你给教好了啊。”单保吹了吹指甲上看不见的灰尘,“奴才得差人上一趟赵家去,让赵老爷和赵夫人入宫来一回,好好见见赵淑女才是。”

    赵淑女现在听风就是雨,她根本不相信单保真的会让自己的父母入宫相见。这言外之意,难道不是让自己一家三口共赴黄泉吗?!她死命地摇头,“不!不不,单公公,我知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哦——不敢了。”单保背着手转了个圈,“奴才不懂赵淑女的意思。”

    赵淑女几乎要把嘴唇给咬出血来,“我再、再也不敢寻死了。”

    “还有呢?”单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似乎在想着,要从哪里下手。

    赵淑女缩了缩身子,她听说,先前这位单公公将前任掌印给活剐了。难道,自己也……

    “奴家,再也不敢代怠慢太子妃了。”赵淑女捂着脸“哇”地一下哭开了。

    单保满意地点点头,“哎,这就对了。”他弯下腰,拍了拍赵淑女的脸,“这小脸蛋倒是挺嫩的,不长眼的刀子一上去,还不得见了红?”他朝赵淑女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将人叫到屋外,叮嘱仔细看好了赵淑女。

    “要是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人,可别怪咱家对你手下不留情面!”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爷爷放心,奴才一定死死盯着赵淑女。”

    单保冲他挥挥手,“去吧。”背着手,看到立在门侧,面如白纸的刘淑女。他笑着上前,“刘淑女……”

    刘淑女见他走近自己,赶忙退后了几步,呼地一下转身,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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