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名字,心中了悟,原来是他难怪有这番见识。
他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对,分析的也很有条理,可这不是借口,更不是理由。”如果裴行俭在断粮之前将粮食送到,杜荷会嘉奖他的谨慎,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已经断粮了。
谨慎是无法成为借口、理由的。
那怕裴行俭再怎么正确,都改变不了唐军险些断粮的事实。
这就是军法,只在乎结果,而不在乎过程,不容掺任何的沙子裴行俭这时亦端正心态,肃然道:“末将知错,甘愿受罚不过在受罚之前,还有一事禀告。在来的路上,末将受到了敌人的袭击,若不是房将军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杜荷这才意识到问题并不是如此简单,忙让裴行俭详细说明。
裴行俭道:“经过审问,末将得知袭击我粮队的乃是南诏军,南诏前不久生了内乱。他们的新任国王是松赞干布的把兄弟,这一次带了五万左右的兵马来支援松赞干布。经过细察,末将现是有人透露了我军的行军路线,以及详细情报。为防止他们还有别的伎俩,末将擅自改变了路线。”
杜荷此时此刻,哪里还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就是松赞干布的底牌:自己烧了他的粮食,他就让人断自己的粮道。他们没粮了,在自己的地盘,耗得起,可唐军一但无粮,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便是松赞干布藏身与决胜谷的原因,决胜谷位于逻些的东北方向,能够随时随地截断唐军归途的战略要地。
想到这里,杜荷心底也生出一股惧意,这行军作战,果然容不得一点马虎。这一次如果不是裴行俭的军事才能,如果不是自己为防万一的多余之举,那真是危险了,就算他们灭了吐蕃,也将会陷入无比尴尬的局面。
“究竟是谁?”杜荷脸露寒光,话语中,充满了煞气。
“鲁强,一个小校,他已经招了,他的供词非常的奇怪。视乎收买他的人,并不是吐蕃密探,而是我们唐人,有很大的可能还是朝堂上的大人物……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只是在与跟他接触的那人互聊时,得到的一点点讯息,自己猜测的。末将也觉得他只是一个贪财的可耻小人,背后定还有真正的主事者…只是藏的隐秘,鲁强知道的也是不多。”
杜荷想不到还有这番内情,沉吟片刻道:“惩罚之事,暂且压下,裴参军,你立刻将前因后果写明,我派人押解鲁强回长安面圣,此事我们不好调查,就交给陛下。不管鲁强背后站着的是谁,一定不能让他们继续成为我大唐王朝的蛀虫。”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次浑水之深,远在他的意料之外。只是以为那个幕后之人,是为了钱物才出卖大唐利益的国家蛀虫。
“你们下去,通知屋外的护卫,让他召集张亮、牛进达、辛獠儿等将即刻赶开开会。”杜荷固然对于内应之事,很是在意,但如今的他是三军统帅,他的任务是打仗,扫平一切反抗大唐的力量。那些琐碎的事情,已经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了。将情况告之李世民,让李世民派专人调查,才是最正确是选择。
不过一刻,张亮、牛进达、辛獠儿、刘兰、刘伯英等将先后到达。
他们已经知道粮草运达的消息,个个神情亢奋。如今松赞干布被擒,吐蕃已无有生力量,剩下的一些只是扫尾工作,将四面属于吐蕃,尚未被攻占的城池拿下,即能宣告全面胜利。
这些城池兵力最多的也不过两千,是完全抵挡不住唐军前进的步伐的。没有立刻行动,就是因为粮草的不足。
粮草运达,自当是出击之刻,攻破吐蕃的奇功,他们这伙人,人人有份。
杜荷并没有如他们所想,而是将裴行俭遇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当然他没有说内奸的事情,只是告诉了他们南诏对大唐亮出了刀子。
“岂有此理!”性急的牛进达气急败坏的叫道:“区区蛮夷,也敢与我大唐为敌。不能就此罢休,我提议,立刻联名上书,将情况告之陛下,让陛下特许我们顺势讨伐南诏,让天下人知道与我大唐为敌的下场。”
如此提议,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来开会的诸将都有着至高的王朝荣誉感,眼中容不得这类敢对大唐动刀子的人物的存在。
杜荷对于诸将的提议不予否认,只是笑道:“信使一来一回,少说也要月余时间,白耗这一个月,可有意义?”他环视诸将,高声道:“陛下曾套用陈汤的话说过,犯我盛唐者,虽远必诛。我相信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个态,是一封战书,给那些敢与我大唐为敌的战书…战书都已经下了,我们哪能退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认为没有必要等什么命令,即时即刻即日,兵伐南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