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着来,你怎么还非得跟着朕朕过来?”
汝平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才道:“因为觉得皇帝哥哥的脸色很不好看,汝平就想跟着过去看看,谁想到……”
谁想到,竟然会看到皇姐那般模样,若是晓得,汝平怕是怎么都不敢跟过来了。
兴许是被汝平扯出刚才令人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刘钊利脸色微微一沉,而宋福宝注意到刘钊面上的表情变动,便忽地出声道:“皇上,你怎么独自一人先出来了?可是都处理好了?”
她还是很关心里头情景的,但又不敢问的过于清楚,便旁敲侧击的说。
刘钊敛了敛眸光,声音有些低沉:“母后应该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放心,皇姐她……往后应是不会那样冲动了。今日之事……可是委屈你了。”
平白无故的被叫过来不说,还被汝嘉那般言辞尖锐的职责,好似她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实则,这件事里,她是最无辜的一个。
不管当年宋丞相和母后之间有任何过往,也同如今的宋福宝,扯不上一点关系。
刘钊也是想明白了,自觉偏见最不要得。
而宋福宝听了刘钊的话,松口气,既然刘钊都保证下来,那应当没事了。
饶是有事,她也有人护着。
在说这次事件过后,汝嘉就该好好想清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根本毫无意义。
而也就在她刚回答完刘钊的话没多久,汝嘉长公主从帘子里面走了出来。
她头发凌乱,那般激烈争辩下,还是没能将形象稳住。
汝嘉的视线朝着宋福宝望过来的时候,宋福宝觉得,这位长公主打心眼里厌恶她,想必不会轻易的就放过她。而现在,只是暂时屈服而已。
因为刘钊也好,太后也好,都向着她。
想到这一点,似乎在看汝嘉说的时候,宋福宝只觉得她此刻模样看上去,越发狼狈不堪了。
宋福宝把视线从汝嘉的脸上收回去,之后汝嘉一句话没说,径自朝前走。
她的奴婢春胭就在外头等候着,看倒汝嘉从殿内走出来,又一看竟是这般惨烈模样,毕竟长公主可从来未曾有过衣装不整的仪态过,因而连忙上前来,凑到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都是那个贱人!”
之前还形容宋福宝为胖丫头,而今和自己身边的心腹讲起来,就称呼为贱人了。
在汝嘉眼里,宋福宝就是个会伪装的贱人,不但模样丑,更是心机深,居然连皇弟都会向着她,简直难以置信!
可事实摆在汝嘉的面前,逼得汝嘉不得不承认。
汝嘉狠狠捏着拳头,指甲几乎就要嵌入掌心肉里,便是一阵刺痛传来,仿佛都无法唤醒汝嘉对宋福宝此刻的深刻仇怨。
宋福宝……你等着!
汝嘉快步往前,春胭连忙跟了上去。
而待汝嘉走后,还坐在大堂内的宋福宝觉得有点饿了。
她被玉嬷嬷叫来的匆忙,都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如今倒是都晓得了,这一折腾,把她折腾得都饿了。
宋福宝便和刘钊说道:“太后应该也歇息下来了,那福宝……也告退了。”
刘钊见宋福宝要走,想想这是母后的静心殿,而今被皇姐弄得无法静心,再想到宋福宝无辜受了这份罪,想她大概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便轻轻点头,道:“也好,朕与你一同去吧。”
“皇上?”
“朕回御殿。”
“……嗯。”
宋福宝低声应道,旋即跟着刘钊一起走出去。
两人是并肩走在一起的,她之前,都是和刘钊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次,算是最为亲昵的一次了。
大概……是因为听到刘钊那样讲,也觉得,既然之前和刘钊答应下来,也就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随后来到宽敞处,摆着两辆车辇,宋福宝上了自己的车辇。
刘钊抬起头来,看着乘坐在里头的宋福宝,目光温和:“你先去吧。”
之前刘钊与她交谈时极为诚心实意,可也还没到此刻这般,有一种流水般亲和气息。
他似乎……真的不是一时起意,而是认真的想要和她相处。
宋福宝心头缓缓舒展开来,那唯一一丝因为那微妙气氛而被揪起的紧张感觉也瞬间荡然无存。
她冲站在面前的刘钊笑了笑,道:“皇上,那福宝先走了。”车辇拉起来的时候,宋福宝还冲刘钊挥了挥手。
若论礼数,该是皇帝的车辇先行一步,而刘钊却让宋福宝先行,这已是极大的包容。
待宋福宝离去后,刘钊才上车辇离开。
宋福宝回到宣阳殿,芸秋跟着宋福宝入殿内坐下。
这会子除了芸秋,就没别的外人了。
宋福宝顿时觉得一身轻松,终于不用在静心殿时,面对汝嘉那样紧绷。
宋福宝扑上她的床铺,柔软舒适,感觉人整个都松懈下来,竟忍不住想要呼呼大睡起来,把所有烦心事都给睡一觉全部忘掉,那就最好了。
芸秋见她那般模样,不由地翘起唇角,微笑着道:“小主子看起来心情很好?看来刚才,是发什么好事来着?”
好事?
芸秋之前没跟进去一起见证,还真是可惜了。
这哪里是好事啊……
只不过刘钊之后的表现,倒是抵消了汝嘉对她带来的威胁。
比起汝嘉那种嫉妒之心,宋福宝更惧怕的是那种无形里透露出来的那种。
而今,刘钊不再带给她那种难受不舒服的感觉了,她才因此这般欢欣喜悦。
她向往的那种舒畅的,能够独立的小日子,必须得建立在别人允许的情况下。
比如……在刘钊的允诺下。
啊,想起来就觉得很美好啊。
就是汝嘉对她,应该不会罢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对她下绊子,或者搞什么阴谋诡计,只不过宋福宝并不怕。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成婚前夕。
汝嘉这一顿插曲就宛若不甘心的扑腾,却并没有起多少水花。
隔天,宋福宝还是吃好睡好,连噩梦都没做。
只是前夕要试穿,之前让芸秋去问了,后头就和她说,婚服会随时依照她的身材比例有所修整,绝对不会叫她觉得穿得不适。
宋福宝一想着宫里头做女红的人这么做,分头工作,估计效率是极快的。
这样一来,那她也就放心多了。
她就静静等着就是。
明日就是和刘钊的大婚,心里多少还是觉得紧张。
到时第一次面对那种大场面,万一没稳住摔倒了什么的,那就丢人死了。
是在全天下人的面前丢脸。
宋福宝可万万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对了,减肥事业也不能耽搁。
为了穿上婚服能更加苗条拉长一下她的体型,毕竟是两辈子的人生第一次。
虽说她这第二个人生岁数还很短,然后结婚毕竟不是小事情啊……
芸秋看出小主子一直无法静心下来,大概是在想着明天的立后大典。
芸秋便安慰宋福宝:“小主子不用紧张的,到时候会有专人随从在您左右,帮你做指导的,应当是不会出错的。”
宋福宝之前就知道大典上会有随从跟随左右,从旁辅助她,但宋福宝还是怕万一太慌,听错了指挥,那可就糗大了。
越想越觉得极可能会发生那种事,宋福宝不由地抱住脑袋。
别想了,别想了,反正过了明天就好了。
想这些,还不如想着怎么让身上再多掉两斤肉呢。
如此想着,宋福宝觉得,她还是要做点事情才能不去想。
累了乏了,就没精力去想这些了。
到时候就能顺其自然的了。
因此,她一下午都在锻炼,汗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反复几次,感觉人都快虚脱了。
芸秋劝了几次都不听,实在是看不出去了才出手阻拦。
宋福宝被芸秋好生说了一顿,终于才停止锻炼。
这会也临近傍晚,简单吃了一顿晚餐,为了顾及明天的形象,她晚餐吃得很少,比平常的量更少。
芸秋担心她今日运动量过大,到时明早会体力不支,便劝她再吃点。
宋福宝却摇头郑重道:“过了明天,过了明天就好。”
因为明日就是大典,很多事就要提前准备起来,而她这个当事人更是如此了。
这半夜天还没亮,就有人叫她起床了。
幸好,因为知道早起做准备,她吃过饭,在院落外头散了散步,没散多久就返回寝殿,躺下歇息了。
加之白日里运动过大,刚写完日记,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这才能早起,刚醒来的时候眼皮子又酸又沉,过了一会,等芸秋把洗脸水端上来后好生一番洗漱过后才清醒过来。
之后就被拖着过去梳妆打扮起来。
本来昨儿个宋福宝还担忧立后大典上太慌会出球,然后并没有。
身边跟着好几个随从,一副随时她出错就会帮她立刻导正过来,以免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丢人举措。
这一路上无惊无险,一直到瞧见盛装打扮的刘钊。
果然是少年人
平常那般穿扮就足以显现出他修长身形,而这一番隆重雕琢之后,更是外貌出众。
再反过来一看自己,瘦是瘦了不少,但离苗条还差了一万八千里。
这种对比之下,难免产生一点不平衡的落差感。
才欣赏了一会刘钊的美色,宋福宝就心底哀怨起来。
但当她站在刘钊身边时,看着底下文武百官的注视,忽然间,那种埋怨的小情绪一下子就统统消失不见了。
她想,她真的成为皇后了。
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种感觉,唯有这一刻同刘钊并肩站在万人之上,才深有体会。
好似明白了自己的职责所在,也懂得了……该在这种场合下,用怎样的表情。
她笑着,嘴角轻扬,余光会不时撇到刘钊。而刘钊也会看她,目光交汇间,宋福宝好似觉得心头被什么撩动了一下。
这一刻鲜明意识到,这个少年笑起来……着实好看。
立后大典结束后,宋福宝要先行一步去刘钊的寝宫。
宫殿经过修饰后也显现出无比喜庆奢华的姿态来,宋福宝头顶上盖着红巾,坐在绵软宽敞的汉白玉大床上静静等候着。
宋福宝本是百无聊赖,还挺放松的。
等刘钊一来,她顿时浑身都紧绷起来。
明明今天大典之上,宋福宝都未曾这样紧张冒汗。
刘钊挥手让众人退下去。
宋福宝低下头,视线都是红艳艳一片。
直到刘钊用手亲自掀开了她头上盖着的红巾,宋福宝刚好转过头,对上刘钊紧紧凝视着她的眼。
忽地一下,觉得脸嗖一声就红爆了。
天啊……
她担忧已久,一想到就头疼的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宋福宝瞧着刘钊。
刘钊也盯着宋福宝瞧。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宋福宝才轻咳一声,红着脸道:“那个……皇上……我们是不是该睡了?”
“嗯……你要睡吗?”
刘钊也是头回大婚,原本还满不在乎的,后来一切改变后,这一刻看着妆容精致,脸红扑扑,似乎极害羞的宋福宝,刘钊心里头……也生出一丝异常的感觉来。
宋福宝见刘钊只说了这么一句,一时有点猜不透刘钊的意思,再仔细注意刘钊的脸色,貌似……他也有点脸红?
顿时觉得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
心里暗道刘钊的年纪比她总统加起来还小一轮,她还怕啥?
呼出一口气,宋福宝觉得,她得主动一点。
宋福宝道:“那……那洗漱一下,就睡了吧。”
睡觉睡觉,她起的很早,这都弄到大晚上了。
刚才她独自等待的过程里,就无聊的想要大睡一场。
现在终于把刘钊等来了,只不过这少年,似乎也有点害羞。
还当会一直老成下去,看来……还是有一分同龄人的反应。
刘钊听到宋福宝的话,也点了下头。
一时间,仿佛是默认一般,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话。
宋福宝洗了一把脸,不卸妆的话起来皮肤会变差,随后再将外袍脱掉后,穿着亵衣,宋福宝先躺了进去,几乎就要缩到墙角去。
宋福宝心道,她和刘钊今晚只能睡一张床上,总不能让刘钊这个皇帝睡地上。
就算尴尬,也只能忍住了。
刚想罢,刘钊也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一股微微的暖意贴在了后背,宋福宝浑身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