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义师,攻克武关,收降李méng、吕布,可谓兵强马壮。眼前的峣关,是他入京的最后一道阻碍。如今韩遂及董军余党被盖俊围困长安,峣关守将李傕惶惶如丧家之犬,料来未必敢抵挡他的数万大军,不战而降,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
半晌,袁术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身侧的李méng,说道:“子明,孤率军十万,进抵关下,一旦振奋,将士敢死,峣关虽坚,转瞬焚碎。李稚然与你一般,皆为秦地将才,武略不凡,孤甚敬爱,不忍轻毁。子明,你与李稚然有同mén之情、同袍之谊,可否待孤劝降之?”
李méng抱拳道诺,他和李傕在董军诸将里,不算近,也不算远,中间偏上,其素知李傕xìng格骄傲,眼高于顶,自己随便派遣亲信前往,对方未必会买账,乃不假人手,策马扬鞭,带领三五部曲直趋关下,纵声大喝道:“李稚然,我李子明也,你可在关上?若在,出来答我。”
“……”关墙上,lù出李傕威严的面容,他眼光清冷地看着李méng,无一言片语。
李méng想过不下数种两人见面时的情形,可是李傕这般沉默,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李méng双眉微微蹙起,吃不准对方态度,抱拳说道:“稚然,韩遂早间叛luàn,为祸家乡,今见社稷衰微,图谋不轨,窃据长安,威胁天子,实乃国贼也,人人得而诛之。今盖骠骑从北,袁将军以南,兵马不下数十万众,两面夹击,韩遂必不可守,难逃败亡。稚然依附韩遂,与送死无异,身后亦遭骂名,何不早降?”
李傕仍然不语,李méng也不觉气馁,又道:“袁将军名mén之后,家族四世三公,mén生故吏遍布天下,今带甲十万,入京勤王,可谓众望所归,正是我等之明主也。”
“说完了?说完了就回去吧。”李傕终于开口,然而他一句话就把李méngnòng懵了。
李méng苦劝道:“稚然,要知道你虽拥雄关,又岂能挡住袁将军兵锋?”
李傕不慌不忙道:“你说我依附韩遂?”李méng闻言一怔,他怎敢直呼韩遂之名,不等反应过来,忽然听到关墙上李傕大喝一声“竖旗”,一面玄sè大旗拔地而起,伫立关上,迎风飞舞,猎猎震响,展lù在李méng面前,展lù在关外数万袁军将士面前。
李méng仰头瞧清旗帜,面sè大变,惊呼道:“稚然,你投靠骠骑将军了?这、这……”
李傕冷声道:“骠骑将军乃盖世英杰,韩遂无能为也,我心慕而投之,有何不可?”
“……”李méng不由一阵无语,看着李傕的眼神颇显古怪。董卓死时,是哪个孙子坚决反对归顺河朔,力主率兵进攻长安的?而今说变就变,这厮到底还有没有立场可言?
李méng轻轻眯起眼睛,手捏马鬃,李傕投身河朔,他一肚子说辞再难说出口,可让他就这么无功而返,心里又有些不甘,踌躇良久,直言道:“稚然,当一力拒北而往西,此事断然瞒不过骠骑将军,现下骠骑将军有用得着稚然的地方,或许不会有所表示,但是日后,难保不会秋后算账。稚然,对于这一点,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李傕眉头不为人察的皱了一下,李méng的话正是他心里的担忧之处。
李méng见他无言,似有触动,再接再厉道:“不若现在归降袁将军……”
“还是那句话,说完了就回去吧。”李傕冷笑着回道。他是担忧骠骑将军秋后算账,但却不代表他会受到李méng蛊huò,转投袁术。相反,他正要竭力抵挡袁术北上,独揽一面之功,再加上外甥胡封在旁帮衬,他相信以骠骑将军的心xiōng,当会不再介怀。
李méng心知李傕是那种意志坚定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再难动摇,遂掉头而返。
后方袁术等人,也都看清关上旗帜,气氛略显凝重,峣关落入盖俊之手,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棘手的情况,这意味着,他们将在峣关前,进退不得。进,盖俊明显不会让开道路,让他们进入长安添luàn,除非强攻关隘,然而峣关险峻,不弱武关几分,他们没有第二个吕布相助了。退,勤王大业,关乎社稷成败,岂是说退就能退的?
“怎么办?……”
袁术环顾左右,文武皆是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下,只得暂时撤军,返回上雒县,先安顿下来,再作计议。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