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一说完,李亨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剑南的安思顺是安禄山的族兄……此人在剑南,本宫心甚不安——子瞻,陈相,本宫有意将安思顺暂时留在京师任职,剑南藩镇一职由剑南大都督府副大都督鲜于仲通替代,你们意下如何?”
张瑄皱了皱眉,立即开口反对道,“殿下,臣以为不妥。”
“安思顺与安禄山不同,安思顺没有野心,他一向对朝廷忠诚不二。臣断言,安思顺必不会从安贼谋反。”
“剑南一镇即要防备吐蕃,还要经略南诏,事干重大。安思顺为人沉稳,有胆有识,有他在剑南,朝廷可以无忧。鲜于仲通此人好大喜功,才能不足言过其实,若是让此人取安思顺而代之,剑南必乱,万万不可!”
张瑄起身向李亨拜了下去,慨然道。
陈希烈迟疑了一下,也赞同道,“殿下,老臣也以为,安思顺不会反,而鲜于仲通更不堪为重用。”
李亨的神色有些摇曳,他毕竟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安思顺是安禄山的同族,万一安思顺从剑南追随安禄山反叛,大唐朝廷就完了。而他这个皇帝的退路,也被堵死。
张瑄扫了李亨一眼,朗声高呼道,“殿下,臣愿意为安思顺作保!臣以身家性命作保,安思顺绝不会反!”
李亨叹了口气,望着张瑄道,“子瞻,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何苦为安思顺作保?”
“臣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信任安思顺,另一方面是因为安思顺是最好的经略剑南的藩帅人选。目前朝廷以稳定为主,若是调离安思顺,必会引起剑南动荡,引起南诏和吐蕃的觊觎。一旦剑南乱,甚至是被吐蕃人抓住机会攻陷进来,朝廷危矣。”
张瑄声音低沉,但李亨能听出来,张瑄的声音非常真诚。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张瑄的态度秉公,完全是从大局出发。
李亨迟疑了一下,却是挥了挥手沉声道,“霍长青,派人速将安思顺传进宫来!”
……
……
安思顺其实才刚刚出宫不久,还没有回到他在长安的府邸,正在路上就又接到了李亨的传召,不敢怠慢,立即扭头回宫。
因为安禄山的存在,安思顺在大唐官场上的地位非常尴尬。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弟弟太仆卿安元贞,都受朝廷和朝臣的排挤歧视。
若不是有张瑄力荐,安思顺要想就藩剑南,难如登天。
安思顺与安禄山不同,安思顺没有野心,对大唐朝廷拥有极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他与安禄山其实关系并不好,因为要避嫌疑,实际上安思顺是竭力在与安禄山划清界限的。
可惜,他终归是姓安的。这个安姓,注定了他难以摆脱安禄山的阴影。
安思顺有些不安地进了宫,在兴庆宫门外下马,然后通禀进宫。
一路在当红大太监霍长青的引领下进了李亨的书房,见张瑄与陈希烈也在场,他心里更加吃惊,不知道李亨召他过来所为何事。
“臣安思顺,拜见殿下。”安思顺大礼参拜。
与哥舒翰等其他藩镇不同,安思顺无论是对李亨还是老皇帝李隆基,都是行大礼的。他是在用这种实际行动表明他的忠诚,可惜他的苦心总是被李亨忽视。
“安思顺,起来说话。”李亨淡淡地摆了摆手道。
张瑄望着眉头有些皱紧的安思顺、举止异样恭谨的安思顺,心下一叹。
历史上的本原是,安史之乱爆发,大唐朝廷当即诛杀了安思顺和安元贞兄弟两个,他们的亲族要么被杀要么被流放。
“安思顺,本宫有意调你在京出任户部尚书一职,你意下如何?”李亨轻轻道。
安思顺心里一颤,但脸上却没有敢流露出半分的失望情绪,立即躬身拜了下去,“臣遵旨!”
李亨静静地凝视着安思顺,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来,“但是子瞻和陈相,都反对本宫这么做,说是你在剑南安抚蛮夷有功,不可擅动。子瞻更是以身家性命为你作保……”
李亨这话一出口,安思顺当即明白过来……李亨这是在逼他表态!
“殿下,臣受朝廷俸禄,受陛下与殿下恩典,愿意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对朝廷,绝无贰心,天日可表!臣这就昭告天下,臣这一脉与范阳安贼断绝亲缘关系!”
“安贼若反,臣愿意率剑南兵马,率先讨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