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洪文心中一动:“还有谁要去旅部?”
“不是要去旅部,而是已经动身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况连长的车刚从我这里加完满,也是加了一满箱,说是要去旅部。”
“况连长?哪个况连长?况鹏?”
“除了他之外,咱们这个院里哪还有姓况的连长?”那老兵凑到边洪文身边:“是不是旅里出什么事了?”
“屁话,旅里能出什么事?你刚才说他走了半个小时了?”
“也就是那样。不过他的车没有您的车好,别看他提前走了半个小时,但您要是开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追得上。”
“什么?”边洪文大叫一声,“**,这个该死的王八崽子,昨天晚上喝了老子一顿酒,没想到酒还没等消化掉,就和老子玩了这么一手,真他**的不讲究。”盛怒之下,全然忘了他们两口子本身也在算计着况鹏,“噌”的一声,跨到了自己的车上,手忙脚乱的将车动着,开着车就追了出去。
况鹏的车他很清楚,只不过是一辆普通的切诺基吉普车而已,但是边洪文的车却型军用吉普,不管是越野性能还是度方面,都比况鹏的车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况鹏毕竟先出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即使开车再稳当的人,也至少能跑出去六七十公里,这就涉及到数学里面有一个“追及”问题。想要在到达旅部之前将这几十公里追回来,边洪文必须要将车保持在比况鹏的车快二十公里以上。
边洪文平生有两爱,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就是自己这辆车。如果在平时,想要让他如此祸害自己的爱车,还不干脆拿刀抹了他的脖子。可是今天却和往日不同。他自己本来就打算阴况鹏一把,以己度人,当然知道况鹏要去旅部干什么。这要是追不上自己这个小舅子,而让他这小子提前一步找到旅领导,那么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个好兵最后的归属还真就难以确定了。
本来如果是两个普通的士兵,也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如果和况鹏谈不拢的话,只要在新兵分配的时候,找训练团团长要人就是了。他是侦察连,在选兵方面有优先权,只要被他看中的兵,如果硬要的话,一般情况下都能要到手。但是偏偏这两位少爷兵的背景太强,况英昨天晚上在酒桌上说的话,固然有一半是况英大义灭亲,和老公两人做一个扣,要从自己亲弟弟的手里至少挖过来一个的原因,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况鹏和边洪文都不是傻子,心里很清楚,想要将这两个兵留住,就必须要趁上级领导还没有下调令的时候,及早下手。如果不及早下手的话,真要是上级领导下了调令,将程志和赵济勇调到机关去,到时候再想往回弄可就难了。
这个旅裁军之后师改旅改成的一个加强旅,虽然名为一个旅,但和一个简编师相比,人少也仅仅少了两千来人而已。全旅连作单位带后勤机关单位,加在一起足有七八千人,各单位的驻地也都极为分散。旅部设立在一个中型地级市的市区内,和边洪文、况鹏所在的训练团相隔足有六七百公里,而且只有一半的路程是高公路,另一半,则全是山路和普通国道。
边洪文在控制车的同时,还要尽量往前追赶,这车开的就格外辛苦。一边开一边骂道:“他**的,这叫什么事?两个孬兵,竟然让我们两个连长往旅部跑。一声不吭的,就调动了两个连长,这两个崽子比他**的旅长还好使。”
一口气追了一个多小时,连况鹏的尾灯都没有看到,边洪文算了一下距离,距离训练团已经有一百多公里,再向前走二三十公里,就拐上国道。上了国道,路况就好得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拐到直通旅部所在城市的高公路。一旦上了高公路,即使是况鹏那台老旧的切诺基也会开得像飞一样,再想追可就困难了。
边洪文心里暗暗着急,情不自禁的将脚下的油门又往下踩了踩,动机顿时怒吼起来,整辆车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几十公里的路程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事,这条路边洪文也跑过不止一次,知道再向前开个三五公里,拐了一个弯之后,就岔上了国道,不禁长叹一声。
上了国道,就意味着追上况鹏的难度又加大了几分,长叹过后,边洪文基本上已经决定要放弃再追赶况鹏了。追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尤其还是空腹开车,即使他是侦察连长,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边大连长吐了一口唾沫,决定在上国道之前找一个卖早点的地方,先填饱肚子再说。
前面就是一个将近九十度的急转弯,过了这个急转弯之后,再向前开一两公里,就是一个规模极小的小镇,穿过这个小镇,直接就上了国道。边洪文记得几个月之前路过这里的时候,还看到有卖早点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虽然老婆大人列了那么长的一个大单子要自己大出血,但是吃一顿早点的钱还是腾得出来的。
边洪文舌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放慢了车,拐过了那个急转弯。正想加一脚油门去吃早点,突然眼前一亮,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切诺基吉普车,一个身着上尉常服的军官双手叉腰站在车旁直转圈,看起来着急万分。
这一人一车边洪文太熟悉了,除了自己的小舅子之外,他想不出还有别人能让他如此开心。
走得再近一些,边洪文看得更清楚——况鹏站在车旁也不是单纯的转着圈,而是一边转圈一边低骂着什么。而团领导配给他的那个兼任监督工作的司机则一脸沮丧的将动机罩盖支了起来,手里拿着修车工具,埋头鼓捣着什么。
边洪文笑着将车停在了况鹏的车屁股后面,笑眯眯的开门下车,大声打着招呼:“怎么了?车坏了?”
况鹏正在那里着急的当口,冷不丁后面来了一辆车,下来一个人和自己打招呼,不禁一愣。一回头看到边洪文,神色不由得一变:“咦,你怎么来了?”
边洪文一脸的幸灾乐祸,口中啧啧几声:“哎呀,我说老况啊,你这大清早的怎么跑到这里看风景来了?怎么?你也感觉到在那个小山谷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屈得慌?”
况鹏自做主张,要去旅部找上级领导反映问题,打的是和边洪文一样的主意。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马上就要上国道了,车竟然熄了火。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修车的时候,边洪文也开着车赶了过来。这样一来,整个行动计划就失败了。
两个人都要背着对方吃独食,见了面之后,也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况鹏哈哈一笑:“早上起来空气好,正好适合晨练。这一练,还真就练出问题来了,你看看,车趴窝了?”
“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这车交到你手里,平时你倒是注意保养啊。怎么样?现在出毛病了?”背着手,走到况鹏的车旁,探头探脑的望了一眼:“我看看,哪里出毛病了?”
那个趴在车头修车的战士过了三五分钟,最后满脸油污的将脑袋抬了起来,对况鹏说道:“况连长,完蛋了,大线包被击穿了。”
“啥?大线包?”况鹏咧了咧嘴:“啥叫大线包?”
“……”那司机一脸黑丝,无奈的说道:“就是点火线圈。”。.。
豹隐第二九五章天意如此(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