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好烟就从桌上飞到了抽屉里,然后连声请对方放心,大家都是老战友了,分兵的时候,肯定会想着对方。来者得到保证之后,千恩万谢的出门而去,转向其他连队。
况鹏和林海涛送到门口之后,转身回来,将那两包烟掏出来打量了一番,又扔回了抽屉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海涛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像老仲他们连还行,好歹是个通信连,要两个身手好,爬杆子快的兵有情可原。老巩他们一个机修连,用哪门子好兵?难道那些有战斗力的好兵不分给摸枪的单位,反而要分给他们去摆弄搬手?”
“这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况鹏道。
“我说,咱们的分配方案已经送上去三四天了,怎么团里还没有回复?我听说其他连队的分配方案,送上去不到两天就得到了团里的回复了。你是不是到团里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有什么可打听的?反正分配方案咱们已经送上去了,团里同不同意,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也管不着,现在我什么地方都想去,就是团部不想去。”
自从生了将顾传成提前复员的事情之后,况鹏就很少再去团部,有时候开连长会的时候,他都托病请辞,由林海涛代为出席,用这种消极的方式泄着心中的不满,进行着无力的抗议。
林海涛也不勉强他,只是说道:“我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你把最好的兵留给咱们自己了,分出去的除了孬兵就是刺头,其他连队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他们有个屁想法。”况鹏大声道:“咱们折腾了几个月,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分兵的时候能挑几个好兵?这是老子干了好几个月应得的。你以为其他单位在上报分配方案的时候,就没有打埋伏?告诉你,谁也不是雷锋,别把人都想得太伟大了。”
“你现在怎么属狗的,逮谁咬死?好好的话不好好说?”林海涛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干了几个月,就是为了能弄几个好兵么?那为什么又只留下了一个程志,把赵济勇分给了别人?赵济勇的素质你也不是没看到,不比程志差多少。要是这两个兵都留在咱们连的话,将来全军大比武的时候,肯定能给咱们连拿几个名次。”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况鹏一个劲的摇脑袋,“这两个太子爷就不能分到一起,你还没现么,程志还好一些,属于蔫坏类型的,赵济勇这个家伙,可是实打实的惹祸根苗。如果这两个家伙分到一起了,一个装枪,一个放炮,你说他们两个敢把步战车开出去兜风我都相信。”
林海涛哈哈大笑:“怎么?你也脑袋疼?”
“东北兵到哪里不让人脑袋疼?”说这话的时候,况鹏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在他看来,东北兵让人脑袋疼,不但不是缺点,反而是一个相当大的优点一般。
“留下一个程志,没有赵济勇的帮忙,他也只能蔫坏而已,还好控制一些。两个都留下,我还真就没把握。关键是这两个子后台太硬,搞出点事的话,奈何不了他们。”况鹏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程志那子不白给。上次打架的时候,旅领导、团领导还有军区徐大队他们都在场,一般人在这么多大干部在场的情况下,早就从善如流,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是程志硬是当着这么领导的面冲上去帮忙,两个特战队员都没有拦住他啊,老兄,那可是两个特战队员哪。”
“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烦不烦哪?”
“不烦,一点也不烦。”况鹏口中啧啧有声,“别看咱们是野战军,可是咱们的战士在人家特战队面前,就和三岁孩子差不多少。多了不敢说,一个特战队的对付咱们三五个不成问题?但是那程志一个对付两个,而且还占上风。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他那股劲头,一上来劲,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事都敢做的劲,别看赵济勇上窜下跳的,和程志相比,还是差了一个层次。”
“听你的语气,好像程志比赵济勇还要更刺头一些?”
“赵济勇刺头归刺头,但都是明面上的,一眼就能看穿,程志的刺,是骨子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作,不确定因素太多。”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他,而不是留下赵济勇?”
“我不是说了么,赵济勇和程志相比差了一个层次。两选一的情况下,咱们当然要选好的。”况鹏嘴角泛起一丝奸笑,“下了连队之后,咱们什么也不做,先给他个来个下马威,扳扳他的臭毛病。只要能降得住他,程志的成就绝对要比赵济勇高。要是降不住他的话……,两年后,就让他滚蛋。”
两年后让程志滚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林海涛心里当然清楚况鹏为什么会这么说。如果连领导真的没有降住程志,那就只能出现一种结果——整个机步连,程志绝对是一个刺头中的刺头,而且还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归拢的刺头。对付这种刺头的唯一办法,就是服役期满之后,马上安排他复员,一天都不能多留。
虽然一个底子这么好的兵,就这么放走了可惜了一点,但总比留着一个刺头在连队里,带坏了其他兵要好得多。
一个连长,一个指导员,正坐在连部里研究如何整治程志的时候,团部通信员却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连部门口,先喊了一声报告之后,接着问道:“请问况连长在吗?”
况鹏的驻地就在这个教导队,对于团部的几个通信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听到他的声音,脸马上就沉了下来,没好气的吼道:“找况连长什么事?他不在。”
那通信员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伸手推开了门,一看况鹏和林海涛都在屋里,不由得笑道:“况连长真会开玩笑,您这不是在屋里吗?再说了,如果要说‘不在’这两个字的时候,也应该由林指导员说啊。您一张口,不就是恰恰证明您在了吗?”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说不在就不在。”
那通信员来过况连不少次,和况鹏也比较熟悉,以为刚才况鹏那声“不在”是在和他开玩笑,也想说几句笑话。但是一看况鹏的脸色,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心里一惊,也不敢再继续开玩笑,急忙打了一个立正,大声说道:“报告况连长,团长有命令,让您马上到团部一趟。”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况鹏骂了一句,“团长找我什么事?你知不知道?”
“这个……”通信员面露难色,吱唔了几下,说道:“团长只说要您马上到团部一趟,其他的没有说。”
“我说你这个通信员怎么当的?连团长找我什么事都不知道,还干什么通信员?回去写份报告,下到我们连当战士得了。”况鹏的脸越来越黑。
那通信员不知道今天况鹏吃了什么枪药,脸上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海涛一看况鹏将对团里的意见泄到了这个无辜的通信员身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急忙过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老况,和一个通信员置什么气?人家是过来传达命令的,你这不是难为人家么?消消火,到团里去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老子不去,要去你去,去了之后就告诉团长,老子现在一进团部大楼就上不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