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郑怀柱摇头晃脑的哼起了《定君山》,刚起了个头,还没有哼出兴致来,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他只道是方晓晨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不禁皱了皱眉,嘀咕道:“这两个丫头事还真多。”
可是拿起电话一看,郑怀柱却微感讶然,这电话竟然是“六哥”打过来的。当然这个“六哥”不是卫红河手底下那个开饭店的小弟,而是一直隐身在他背后的那位大佬。
郑怀柱能在省城混得风声水起,一大半是因为六哥的原因,对他自然是恭谨万分,急忙按下了接听键,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然后说道:“六哥,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六哥,看您说的,兄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听说六哥最近遇到点小事,正忙着处理,咱哥俩可是好久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六哥这一次又有什么关照?”
“你来天宇保龄球馆,我找你有事。”六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放眼整个省城,也只有这位来头甚大的六哥敢以这种命令的语气和郑怀柱说话,偏生郑怀柱从出道以来,就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骨子里对他这种祈使句的说话方式早已习惯,丝毫兴不起半点反抗的想法。不要说反抗,就连些许的不悦也不敢有。
放下电话之后,郑怀柱不敢怠慢,急忙给小周又打了一个电话。这小周就是当初他请程志超和赵济勇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见过的那人,本来郑怀柱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利用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为自己在省城的发展铺平道路。表面上似乎挺看重他们,但是骨子里对之却不屑一顾。可是由于关兆宇的事闹的动静太大。温宏哲等人不得不远走他乡暂避风头,郑怀柱身边得心应用的人有些不够用,和他们的联系也就比往日多了许多。
他给小周打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他今天晚上本来和方越元以及魏焕东约好了要议事,但是临时有事去不了,幸好今天商量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周也曾参与其中,让他代为自己出席一下。顺便向方越元道个歉。
跟了郑怀柱这么久,难得有一次独挑大梁的机会,小周当然万分高兴,连声答应。让郑怀柱放心,这件事肯定处理得妥妥的。郑怀柱生怕他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方越元和魏焕东,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让他言语之间多注意一些。这两个人可不比以前他们打交道的那些江湖大哥,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坏了大事。然后才整理了一下行装,开着车直奔六哥所说的天宇保龄球馆。
保龄球这种东西很多人都知道。但却不是大众化的东西,即使是省城。也仅有几家家保龄球馆而已,这家保龄球管原本不怎么出名。但是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已成为省城最大的保龄球馆。郑怀柱赶到球馆的时候,六哥已经玩得满头大汗,正坐在球道旁边的椅子上休息。远远的看到郑怀柱过来,向他招了招手。
在他面前,郑怀柱的气焰小了许多,放轻了脚步,走到他面前,说道:“六哥好兴致,真没想到,六哥保龄球也打得这么好。”
六哥呵呵笑道:“你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年,见面还是这么喜欢拍马屁,一点长进也没有。你也没看过我打球,怎么知道我保龄球打得好?”
“六哥何必如此自谦,省城谁不知道六哥是天纵奇材?”郑怀柱也呵呵一笑。
“那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球技。”六哥说着,长身而起,抓起一个保龄球,运足力气,顺着球道扔了过去,姿势标准得几乎达到职业选手的标准,郑怀柱刚想赞叹一番,却见那球骨碌碌的顺着球道滚了一半之后,竟然突然改变了方向,从球道旁边的球槽里滚了过去,竟然一个也没有击到。
“呃……”郑怀柱张了张嘴,赞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六哥摇头叹息了一下:“他妈的,第十次了,一个球也没有打到。小柱子,你说,今天这球是不是和我较上劲了?”说着又抓起一个球:“不行,我非得来一把漂亮的不可。”
助跑几步之后,将球又扔了出去,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强了一些,击中了两个瓶,还剩下八只瓶伫立在那里。郑怀柱拍了拍手:“早就说了,六哥是天纵奇材,上把一只也没打到,这么快就进步到打中两个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您了。”郑怀柱笑了两声之后,收起了笑容:“六哥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闲聊聊。”一说到正题,六哥也就不再打球,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郑怀柱坐在椅子上,看着六哥。他是六哥一手带出来的,当然知道这位大哥的脾气,平时不叫他,一旦叫他,不是有最新的指示就是有特别的大事。
六哥取过一条洁白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取过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问道:“最近你和方越元联手,将省城那些人压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各方面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少了,现在就是在等。要是那些人识相,不挡咱们的财路,那就万事皆休,一旦他们挡了咱们的财路,我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们搞掉。”
六哥点了点头:“方赵元这个人在江湖上打滚这么多年,本事的确不小。没想到他竟然真选择了和你合作,对你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你同时也要加小心,和这种人合作,可比不得以前和马二合作。方越元这个人是一头雄狮。马二只不过是一条豺狗而已,两个人没有可比性,我就担心,将来在利益分配方面。你们两个会反目成仇,这方面你有没有考虑过?”
“六哥,我觉得你有些多虑了,和方越元合作,本来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在与虎谋皮,但要说反目,照目前来看。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方越元不满足滨海一地,想在省城打开局面,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势必就要借助咱们的力量。另外。咱们想要在滨海那边有所作为,也要借助他。说穿了,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我相信以方越元的聪明,不会看不出来。”
“但愿如此吧。和他合作,我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算了,这些都是后话,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你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算是方越元想和你反目。也得先想一想能不能吃得下整个省城。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基本上省城的路子都已经铺得差不多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天找你来,就是把这些路子交给你,以后你继续铺,记着,别怕花钱,等城东大开发的时候,用不上半年,铺路的钱就能全回来,剩下的,就是赚的了。”
郑怀柱愣了一下:“六哥,省城的路,一向由您来铺的,为什么突然交给我?和那些人打交道,除了六哥之外,咱们这些弟兄们,恐怕都不行,我怕把事弄砸了。”
“怕什么?你老子是堂堂大军区副司令,光是这个身份,就能让你的底气长到十分。以前我负责替你铺路,不让你出头,是把你初出茅庐,年轻气盛,把事搞砸了。现在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出来见见世面了。从明天起,我会带着你见一些重要人物,先混个脸熟。只要他们对你有印象,这事就容易办了。剩下的,就全靠你了。是龙是虫,那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郑怀柱迟疑道:“六哥,这些线是你好不容易铺出来的,要是真毁到我手里,那咱们可就前功尽弃,六哥你以前所做的努力也就都白费了。”
“这我也清楚,所以我会将重点中的重点给你划出来,让你心里有个数,做到有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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