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了……”
她哭得毫无形象,眼泪几乎将身上的除菌服浸透。
许久,索菲亚才看到斜地里有一张消毒纸巾递了过来,她讷讷地接住,冲西衍夜绽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索菲亚,那就是,我们都没事了?”西衍夜问道。
“我们?”索菲亚愣了愣,继而摸向自己再次麻木的双腿,脸上都是怔然的表情。
“对,我们不是感染了同样的病毒?”西衍夜道:“那你,也尽快注射吧。”
索菲亚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褪为苍白,她慢慢直起身子,唇瓣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怎么了?”西衍夜察觉到她脸上表情不对,不由问道。
“我……”索菲亚转动着轮椅,一点一点后退。
“你的情况不同?”西衍夜加重了语气:“索菲亚,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的腿不能动?或者,我让欧联博士过来给你看看?”
索菲亚的手紧握成拳,她没有说话,牙齿将唇瓣咬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空气就仿佛凝滞了一般,许久,她才拿起一旁的空针管,给西衍夜消毒,然后抽取了血液,语气平静,却带着颤音:“虽然仪器显示你已经好了,但是,我还是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索菲亚。”这次,西衍夜直接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阿夜,你这么主动拉我的手,不会真的因为我救了你,爱上我了吧?”索菲亚脸色苍白,却还是勾出一抹笑容:“可惜,我对有家室的男人没兴趣!何况,你们西衍家和我们菲尔斯家族,向来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西衍夜没有松开,他将索菲亚拽过来了些许:“你说清楚。”
之前发生的事,种种证据都显示了,菲尔斯家族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
可是,西衍家族竟然完全不知道两个家族间有什么仇恨,否则,当初家族就不会给他施压,让他和索菲亚联姻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前些天听说的而已。”索菲亚语气轻松道:“虽然我家人可能对你的亲人做过什么,不过,能不能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你在留最后的话?”西衍夜眸色加深:“你的病毒治不好?”
“你怎么这么敏感?”索菲亚笑了笑:“你再这么关心我,我都要爱上你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推开西衍夜,将自己的手腕解脱出来,轻叹一声:“我之前注射了另一种药物,剂量和你的相同,但是,你个子比我高大,所以,浓度上来讲,我注射过量,虽然只是多了0.03毫克/立方米,但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我的免疫系统已经彻底瘫痪,现在注射你的药物,只会让我瞬间毙命。”她抬眼看他,语气清淡:“阿夜,我来不及了。”
这一瞬间,西衍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明白,一个狂热而严谨的医生,都说自己的病无药可医,那么,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记住我拜托你的事。”索菲亚说完,旋转着轮椅离开。
玻璃门再次合上,西衍夜看向她依旧在不断记录和分析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压抑着,呼吸都变得有些艰涩起来。
生死面前,似乎很多恩怨,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索菲亚完成了最后的记录,然后,晕倒了在了电脑前。
“索菲亚!”西衍夜马上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很快,欧联博士赶来,看到了索菲亚屏幕上的数据。
激动、喜悦、震撼?他震惊地无以复加,然后,慌忙扶起自己的爱徒,离开了治疗室。
即使经过了抽样血清分析,西衍夜体内的病毒都已经消失,免疫系统也在逐步恢复,可是,依旧还是停留在无菌室里观察了24小时,才得以出来。
走出病房的时候,他的心绪复杂,问了欧联博士所在的病房,便直接走了过去。
依旧是一间隔离病房,西衍夜穿好隔离服,推门进去的时候,欧联博士正在一堆药剂前发呆。
他看到西衍夜,又重重地探了口气。
西衍夜的目光穿过玻璃门,落在了病床上躺着的索菲亚身上。
过去一直充满活力,个性张扬的她,此刻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
“她怎么样了?”西衍夜问道。
“她恐怕撑不过今晚了。”欧联的脸上都是悲痛:“她说,她要等着你出来,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嗯。”西衍夜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等她醒来。”
欧联打开电脑,输入一个网址,然后,看向屏幕上的画面。当看到上面的认可时,他激动地站起身来,然后走到房间相连的话筒前,对里面的索菲亚道:“索菲亚,你的报告,得到了国际医学界的认可!”
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索菲亚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