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辙这些念头并不是胡思乱想而已,事实上最后秦国大乱除了暴征横敛之外,求偿没有秦国一统天下之后,统一了货币与文字,却没有统一天下人心的原因。魏辙当年侍过秦昭襄王,深知秦国这些国君心中想法,就连当初那短命的嬴楚亦是修建了兰池宫,如此一来,秦国庶民被征为民夫,荒废田地而前来修宫殿,不止是于秦国农事不利,恐怕长此下去心中也是不满。秦人习惯便也罢,往后若是他国亦统一过来,嬴政有了这样的苗头,也继承了他祖宗传下来骨子里的好大喜功,往后岂非是逼着被一统的庶民来造反?
一想到这儿,魏辙连忙就拧着裾裙摆出了列来,一脸悍然神色跪了下去,大声道:“大王此举不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不能眼见大王此举不妥而不言,大王请三思,听臣一一道来!”他说完,重重将额头抵在了地上。
嬴政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面现无奈之色,但心中实则对于魏辙这样直言不讳很是满意,唯有心中真是一心为秦国着想,魏辙才会着急提出意见来。因此他也不急着说自己的打算,只是开口示意魏辙先说。
“秦先王之时,便爱修建宫殿,但以臣看来,此举实是大大不妥,不止于民生无益,若招他国君王入咸阳居住,实在是养虎为患而已!”魏辙见嬴政此时开口让自己说话,证明他心中并不是一意孤行,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顿时狠狠松了口气,心里不由对于嬴政能听得进别人谏言而更感满意,又更激动道:“臣以为,如今秦国之中虽兵强马壮,盔甲武器亦不缺,兵员亦是丰足,如今大秦有雄师五十万,丝毫不输当年昭王盛况,实乃大王之功。”魏辙进了官场已久,又当过一段时间的内政官,说话也多了几分艺术,知道自己要说难听的话之前总要润色几分,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裹在糖衣之中,先拍了嬴政一句马屁,抬头时看嬴政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有些讪讪,却不肯放弃这个进誎的机会,又连忙开口道:
“只是大王须知,饭食足而兵马壮,若是兵器盔甲胜出他国良多,但若士兵却不能食饱饭,纵然武器再是厉害,却未能有使用它们之人,便无用武之地。臣认为,粮食才是重中之重,昔年公孙鞅先生便是有此远见,因此才鼓励耕种,大王应重农而抑商,否则便本末倒置,如自毁长城,臣恳求大王三思而后行,征民而建驿站,此事万万不可为!”魏辙说完,深深叩了下头去。他说这番话乃是出自真心,嬴政礼贤下士,对他又是百般礼遇,他能看得出来嬴政确实出自真心,亦是一位有作为的君王,仁心仁德不说,虽性情略有狠辣,不过理智却是足以压抑这一点,从嬴政身上魏辙可以预见到秦国能对这已经分割了几百年的天下进行一统。
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忠心耿耿,一心想辅佐嬴政成就一番大事,如今见他生出大兴土木的心来,才大是着急,不顾一切进谏,深恐嬴政一意孤行而铸成大错。魏辙想了想,深恐自己一人进言份量不够,连忙就冲禹缭挤了挤眼睛。禹缭自入秦以来,成为嬴政心腹大臣,在一干臣子之中,魏辙年纪虽然比不上禹缭,但也年纪最高,因此平日两人关系倒也颇佳,此时见他开口,禹缭笑着就冲他摇了摇头,魏辙一见他这眼神,心下有些捉摸不透,却也是看得出来他没有出口之意,顿时心中生出狐疑来。
禹缭身为鬼谷人,如今却出仕在秦被拜为上卿,恐怕他助嬴政一统天下之心比魏辙还要坚定,此时他应该看得出来大兴土木不是好时候,不可能不劝说一二,他既然不开口,恐怕还另有内情。魏辙这会儿回过味儿来,抬头看高台之上坐着的嬴政,脸上带着笑意,并未有不满及懊恼,顿时便想到了什么,脸色就顿了一顿。
“魏公一心为秦,政心中实在感激。”嬴政亲自下台,将已经跪在地上呆滞的魏辙扶了起来。魏辙哪里敢真要他扶着,连忙就让过行了礼,自个儿随嬴政起身又坐回位置之上,正有些忐忑之时,却听嬴政又道:“只是建驿站之事,政心中另有打算,今日诸位在此,不若说出来,诸位也替政拿个主意。”他说完,蒙骜等人就连称不敢,魏辙这会儿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过于着急,禹缭这老狐狸恐怕早看出来了什么,因此这才驻足不前,他脸色僵硬,却见嬴政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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