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当下便召了禹缭过来,禹缭在收到消息之前,便已令人下去打探,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已将前因后果打听了出来,连那桓齮的名字也被打听了出来。嬴政倒是没料到樊於期此时竟然还未死,当年他受夏姬挑拨,意欲鼓劫成蟜叛乱,可惜成蟜是烂泥扶不上墙,樊於期不管心中是何打算,无论是为名还是为利,自然是竹蓝打水一场空。嬴政当时还在防着吕氏,自然没有大肆赶尽杀绝,只诛其父母族人,妻儿却是留了下来,未成想樊於期如今改头换面,竟然换了名字投在燕丹手下,又借助其妻之力而出城,未料到这一点,不止是此时消息通传失误,而也有他初回咸阳,令人监视之力之缘故。
说来并不算是谁的错,毕竟谁也没有料到桓齮会出现在咸阳之中,只是嬴政知道今日任燕丹出了咸阳,恐怕以此人性格,在恨自己入骨的情况下,不会甘休,往后还得再生事端,看来历史上那荆轲刺秦的事儿,说不准以后便会发生。幸亏他早有准备,也不如何放在心中,只是稍微皱了下眉头,便又恢复了往常模样,但到底是眼神冷了下来,一边用着朝食,一边与禹缭道:“未曾想樊於期竟然回来,有他相助,难怪燕丹可能离秦。”如今人都不知走了多远,他们一行人逃命自然跑得快,这会儿却是已经追不上了。
禹缭面前也摆着与嬴政相同的饭食,都是寻常饭食,并未有出众之处,唯一可称道的,便是这粟米之中并无杂物,煮成粥,一盘煮熟的肉,洒了些海盐,除此便再无其他。此时饭食并无什么花样,庶民们常年处于征战之中,人命如草芥,许多人时常连命都保不住,连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有闲情逸致去想着将饭食弄得更好吃一些?一般肉食都是用鼎煮熟,再加盐而已,并无其它花样。
纵然是山珍海味,时常这样吃着也该腻了,禹缭却见嬴政斯条慢理将肉食拿匕首割开,分而食之,并未露出挑剔之色,也不由跟着动了起来。
“此事乃是老臣疏忽,不过樊於期此时也确实心狠,不止连累父母,连妻儿也累及,有此莽人,只知尽忠却不知深思熟滤选准对象,实乃愚夫。”此时虽有孔丘说出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但秦国一向对于儒家那一套斥之以鼻,并不遵循,因此这会儿嬴政与禹缭用着饭食,两人便一边同食一边说话。虽说饭菜并不如何美味,不过光是与君王同食的事便已经是一件荣耀,禹缭虽说也知道这是嬴政拉笼自己的手段,但不得不说心中很是受用与感动。
“纵然那妇人不知内情,但终究所做之事于国有碍,姑息不得,此事交给韩非去办。”此时还没有炒菜之法,吃食一向只用青铜鼎煮熟而已,嬴政虽然知道一些前世时的炒菜之法,但因他目前心思并未放在这吃穿用度等享乐之上,也不想自己提早因为这些事分了心,因此便一向都严格要求自己。樊於期的妻子虽说改嫁,但心中对他却是旧情难忘,此时明知在秦国通缉其人的情况下不止不举报反倒还助其逃脱,以致燕丹可以从此自秦脱身而去,不论是从秦国治法来说,还是从嬴政本心来讲,都并不愿意再放这妇人一条生路。
之前给过一次活命的机会,她并不珍惜,反倒此次心存侥幸,因她之故使嬴政帮想杀灭太子丹,将荆轲刺秦一事的危机掐灭在萌芽时的想法破灭,不止嬴政再容不得她,秦国法律亦不能容此妇人。禹缭并未有求情的意思,毕竟斩草不除根,往后春风吹便生。嬴政之前不杀樊於期妻与子,不止换不来人家感恩,恐怕十数年后,待樊氏子长大成人,若是成器,便又是一条祸根。纵然君王该有仁爱之心,也并不能如此泛滥,因此他听嬴政这样说,便点了点头,心里将此事记了下来。
而那送燕丹出去的妇人待回城之时已经是巳时初了,她一路步行回城,双腿已是如同灌了铅一般,看着渐渐上升的日头,她心中原本该惶恐着丈夫的打骂,谁料回到自家院子时,不止没能听到叫骂声,反倒安静异常,这妇人心中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待踏进自家院子时,便被早已等待在院中的秦兵拿了个正着,这妇人顿时吃了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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