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变故中,真正得到实惠的,不是那个冲撞了始皇被杀头的淳于越,而是当初被同列博士的唐秉、周术等人,他们虽然辞去了博士,回到乡里隐居,但凭籍着反抗暴秦的名头,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现在,秦国再现统一的曙光。
唐秉、周术等人担心,他们的声望会因为公学的推行而削弱,同时,由于学生的减少,他们奢侈的隐居生活也将遇到困难。
“诸公,博士之议,朝廷目前尚无定论,不过,各郡公学的教谕缺额尚多,如果诸公愿意的话,可以前往报名,至于能否录用,还需要看考绩评定如何?”听到周术这么一说,随同在李原身边,负责礼仪外交事宜的陆贾笑了笑,脸色温和的说道。
“教谕,这是什么职位,我等可是博士?”周术脸色一沉,一捋白须瞪着陆贾怒道。
“我大秦施政,重实绩,轻声名。诸公难道不知道吗?就算是教谕,也要请诸公拿出实实在在的学问来传授方可,若是隐藏了私心,或者误人子弟,我大秦的律法可不轻饶。”陆贾豁的站起身,冲着周术轻蔑的一笑。
“你,你诬蔑我等学问,真是竖子不可教也。”周术气的胡须乱颤,被年纪小了自己二十余岁的后辈质疑学问,对于一辈子钻研学说的老皓来说,不亚于是指认他们作奸犯科。
四皓个个神情激动。
然而年岁毕竟不饶人了。原先准备好的游说李原的说辞,在陆贾的一番讥讽之下,也忘得干干净净。
“好了,诸公,今日时辰不早,这驿馆简陋,不耐宴请,汝等早些回了吧。”第三日的见面,再次无疾而终。
当唐秉、周术几位出了驿馆,回到商山道上临时借宿的地方时,却惊讶的发现,一众学生俱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服侍的随从正在收拾杂乱不堪的一应器物。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秉惊惧交加,要知道为了这一次拦路说项,前来的学子多达千余人,其中除了他们四人的子弟外,还有其他一些交好的故友的门生,这些年轻学生的加入,才是唐秉、周术等人与李原谈判的根本,没有了受鼓惑的年轻学子,他们四个老家伙连走路都不方便,又能奈李原几何?
对随从一番询问之后,唐秉等四皓不禁顿足垂胸,李原这几天来的和缓态度,原来不过是烟幕弹,三天的时间,唐秉等人召集起了千余支持者,却不想在第三天的早上,这些学子们却被秦国军队抓捕了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秦军在抓捕之时,还放出风声:这些学子是受了他人的鼓惑,试图冲撞武侯的车驾,秦军在不得已之下才将他们一一抓了起来。
李原是什么人?
是重建秦国的奠基人,在秦国百姓的心目中,就相当于神灵一样的存在。但凡他的车驾到处,受了好处的秦国百姓莫不欢欣鼓舞,而这些不事耕作、只会夸夸其谈的学生竟敢行冲撞刺杀之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李贼,太过无耻了,竟然敢污我等声名。诸公,我们去与李贼理论一个长短。”唐秉顿足大呼。
四皓气呼呼的再回到驿馆,想要找李原或陆贾讨要一个说法,临到驿站门口,却不想被守卫的驿卒给拦住了不让进去。
“武侯可在里面,老朽等要求见,汝等快快前去通报?”周术不客气的一瞪眼珠子,冲着驿卒喝道。这些天来,他们被李原当作上宾来款待,眼里面早已不将区区驿卒放在心上。
“老匹夫,你在胡说乱语什么,武侯已经离开这里,要是再口出不驯,休怪我等手中刀剑不客气。”驿卒一脸的冷漠,冲着唐秉等老朽喝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