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模小田原城,松田盛秀赞道:“厉害!真是厉害呀!好一封杀气腾腾的檄文!这位镇府公可不是为简单人物啊!”
“逞口舌之利!我大军一到看他还如何抵抗。”远山纲景好了伤疤忘了疼,想起前事如海的恨意充塞心头:“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北条家武士的厉害!”
“去年准备不足,今年我等有盟友相助,定能夺取上野国!”北条纲成的脸色带着些许笑意:“还有越后!听说那里土地丰美一国顶数国之力,若能得其三分,我北条家何愁不兴!”
北条氏康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将这些公告全扯下来销毁,禁止谈论有关布告诸事条,小太郎!办事不利知行减一百贯!”
“是!臣下这就去领罚!”风魔小太郎苦着脸接令,整个关东一夜之间贴满布告,包括伊豆、相模、武藏等北条家实际控制区也不例外,因为风魔忍者的缘故在这三国相对来说张贴的布告最少,可这个理跟谁也说不了,帖一百张还是一千张意义都差不多。
北条氏康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愤怒:“坏我名誉的仇恨,我氏康一定要报!此次包围网就让我北条家来与你做个了结吧!”
“咳!主公!”北条幻庵将怔忡的北条氏康唤回神:“布告可以先放一放,军役已经召集完毕,粮草储蓄自年初就准备好了,不知主公准备何时出阵?”
“嗯,三位军师说后日乃是出阵吉日,那就定做后天出阵吧!”北条氏康敛容正色道:“此战关系我北条家生死存亡之际,请诸君务必提高警惕,切不可轻视越后劲敌!待我北条家夺取上野后,本家必会大赏三军!”
北条家臣团齐声拜道:“愿为主公效命!”
距离越后的动作仅过去四天,相模北条家就宣布出阵命令,北条氏康亲自担任总大将,副将为北条长纲入道幻庵,如今这位老家督已经从小机城主卸任,由其子北条氏信继承小机北条的家业,担任北条家的谱代宿老。
此次北条氏康亲率三万八千军势里几乎囊括伊豆、相模、武藏的全部主力,这一举动震惊整个关东,让人们认识到越后即将发生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原本看热闹的国人众有些不知所措,许多关东国人下意识想要阻挠北条军。
敌人越强自己就越危险,佐竹、宇都宫、里见等有力国人很快反应过来,但他们都被各自的问题拖住后退无法发力,宇都宫家刚把窃据宇都宫城的内贼壬生纲房暗杀,根本没功夫出兵,另一边佐竹在与常陆国内的有力国人江户氏相互攻伐。
身为北条方同盟的小田氏治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几年先后与结城氏、佐竹氏交恶,这两家趁着北条家出兵的档口联手攻击小田城,离开北条家的笼罩那座小田城岌岌可危,若他有那功夫出兵还不如自救,里见义尧正忙着消灭不怎么听话的真里谷武田氏没功夫搭理越后那档子事。
至于有些国人还想发发牢骚也很快闭上嘴巴,因为北条氏康的女婿足利藤政作为关东联军总大将,对此反应对冷静的就要属里见义尧,他知道几年前得罪古河公方,尤其把簗田晴助得罪到惨就知道自己是亲近不了这家人的,更何况如今古河公方投入宿敌北条氏的怀抱就更加不能靠拢。
这位古河公方的高举自家大旗宣布讨伐越后,下総国古河公方家谱代簗田氏,以及八屋形之一的名族千叶氏,下野佐野氏,武藏以及上野白仓氏、仓贺野氏、那波氏作为他国众随军出征,整支军势超过四万两千余众。
北条家的大军还没离开相模国,御嶽城附近的白仓氏、仓贺野氏就率先易帜作为先锋,主动承担起攻打御嶽城的重担,堂堂上州八家被赶出上野国,对这两家简直是无法抹杀的耻辱,早在半年前北条使者到来时,两家就毫不犹豫的表示投靠。
好在长野贤忠也早有防备,去年安排他做城主就有着防卫叛军的意图,在北条家刚一宣布出阵长野贤忠就作出相应对策,城高垒深御嶽城仿照海津城的构造修筑整整一年,可以轻易容纳大军驻守,囤积三月的粮食,靠近河边在城内又有足够的水井,只需一千守军紧守城砦,就把这两家军势的突袭抵御住。
御嶽城上,长野贤忠雪白的胡须被扰人的风吹乱,身为长野业正的从兄他的年纪已然不小,还要不辞劳苦的站在第一线顶住北条家的压力真可谓辛苦,望着漆黑的天空不时有雷光闪过,城下乱糟糟的白仓、仓贺野联军正在有序的撤退。
“战争竟然这么快就开始了,大大出乎弹正殿的预料啊!”长野贤忠眉头上的愁云难以散去,长尾景虎已经率军出阵不假,但什么时候能来到上野还是另一说,一道匹练的白光自黑云中划过照亮阴郁的战场。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雷霆照亮天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长野贤忠的脸上,下一刻毛毛细雨就变成瓢泼大雨,冰凉的雨水顺着铠的缝隙灌入衣袖里,站在城头的长野家武士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城下黑黝黝的人群远去。
城头上的人们在心里闪过一句话:“暴雨来了……”
六月二十日越后的大军集结完毕,召开出兵前最后一次军议。
吉良义时高居首座,目光扫视两列家臣道:“诸君都明白必须出阵!但怎么出阵,需要集思广益。”
“臣下就抛砖引玉吧!”本多时正咳嗽一声道:“御敌于国门之外!想必诸君也听过这句!此次出阵的战略目标是解除所谓的越后包围网,那么就先来数一数我们的敌人有那些!首先是自西部越中一向一揆,军势人数极有可能超过五万!其次是相模北条氏,军力不低于三万五千!再次是甲斐武田氏,军力在一万五千以上!最后是出羽的最上氏、陆奥的芦名氏,军势数量不明,但出阵人数不会很多。”
“越中一向一揆也来胡乱掺和简直可恶!还有那出羽最上、陆奥芦名,上次已经绕过他们,却不想竟固态萌发,简直不可饶恕!”备队大将宫部继润提起最上、芦名两个狡猾的大名就恨的牙根痒痒,几年前讨伐本庄氏就差那么一点留住最上家,这个遗憾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经久不散。
“要我说还是主攻一路吧!”
“不好!一路攻谁?甲斐、相模都是不好对付的,别忘了还有越中的一向一揆。”
“这个……”会议上诸臣就如何出兵解除包围网展开激辩,闹哄哄吵闹声很快被山本时幸与本庄实乃联手压下。
浪冈顕房见机提议道:“以臣下来看,放空出羽、陆奥两路交予越后国人众防御,对一向一揆以抵御为主,主攻南方的甲斐武田、相模北条吧!”
“一向一揆如何抵御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没有大将坐镇一方很难顶住那些疯子,可信浓与上野的情况又必须请主公与镇府殿前去指挥,不好办啊!”年初改名的直江景纲,正式跨入谱代家老众,因而在评定会上格外活跃,这次的军议也不例外。
“是啊!由谁来做大将,又该派出多少军势呢?”
出羽与陆奥多少军力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出羽最上家连自己的家臣团都压不住,名义上的出羽探题根本不足为惧,会津的芦名盛氏出了名的狡猾,有过数次企图干预越后的前科,多数都是落得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越后的武士经历几百年的战乱磨练出彪悍的民风,根本看不起羽奥那帮大名,如果说越后是远国土鳖豪族的话,羽奥的武家就更土也更小家子气,这么多年出羽的国人就没从越后武士手里讨得半点便宜,陆奥比之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众臣对放空两路也没多大压力。
厅内数百名家臣陷入沉思,长尾景虎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吉良义时,凭借他多年养成的战争嗅觉,早就发现他这个妹夫一点也不紧张担忧,有些奇怪的想要转头询问,却听到山本时幸高声说道:“此事就让老臣为馆主大人分忧吧!”
“佐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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