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
石山本愿寺的大后方不倒,去打加贺一向宗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前脚打下来撤退后脚他们就能跟过来收复,你派一万、八千的守军根本镇不住场面,更防不住石山本愿寺的小动作,要是派个两三万大军在加贺镇守个三年五载,那可真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整天盯着加贺的一举一动吧!
即使大费周章的迁走加贺国中所有土民,那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功夫,彻底和一向宗火拼上那可是场耗时长久的战争,石山本愿寺说不定就找个机会从比叡山延历寺那要来一纸佛敌讨伐诏令,到时候他们上総足利家可真是为吃羊肉惹来一身骚。
接下来的几天里,春日山城的大小会不断,谱代家臣们将话题从南下关东转向探讨援救越中的计划,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春日山城评定间家里又召开一场小会,一群谱代重臣坐在一起商量怎么出兵援助越中。
经过多日的会议折磨,许多武士的脸上流露出疲惫之色,细川藤孝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迟疑地问道:“主上定下的战略却是要在今年动兵南下关东,却不知这一向一揆会不会拖住今年的战略计划,如果延迟进军关东的计划,那么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实施呢?”
上杉政虎眼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缓缓阖上双眼捏着念珠轻声说道:“这要看加贺一向一揆的出阵速度,如果按照正常的募兵速率来计算,加贺一向一揆多半还要等上两个月进入越中,从时间准备上还是十分充裕的!另外,越中的战事只是一场局部战争,派遣八千精锐援助即可,只需待加贺一向一揆攻入越中再一鼓作气击溃来犯之敌,应该不会影响到今年的军事部署。”
浪冈顕房轻摇羽扇,笑着说道:“主上的意图应当是打疼加贺一向宗,让他们意识到不是我等的对手,然后才方便商谈不战和睦的事条,拥有越中作为西线保卫越后的侧翼就足以,贸然牵入加贺一向一揆泥沼中可就要糟糕的,就如主上不愿涉及甲斐的泥沼,宁愿用一万九千大军钉住武田氏,不让武田大膳殿有任何动弹的余地,也不愿意轻易插足甲斐这个泥沼里去。”
本多时正思索一会儿答非所问道:“其实南信浓的诹访郡、伊那郡并不难拿,只是我等担心逼迫的太急,把北条、今川的联军给招来,这信浓两郡一失就意味着武田氏在信浓的经略全线溃败,武田信玄若是下狠心与我等死磕下去,反而把信浓的安危置之于外,不如给他一点虚假的希望,让他有心维持信浓最后的希望火种,而不敢过分逼迫主上拿出大军夺走这两郡。”
“这和释放六千俘虏是一个道理,给武田大膳殿一个坚持下去的希望,虚假的希望带着隐患的希望,才能让他想办法继续扩张维持家业不衰,而不是像一个受伤的孤狼死死盯着我上総足利家撕咬不停,主上的目标始终是南下关东,而不是和武田大膳殿解决个人恩怨。
主上不是曾说过,军国大事却是世间最现实的一物,这之上却容不得温情款款,更容不得天真妄想,但凡战阵之上最讲究却是利益二字,弊大于利的战争不能打,不夺维系不住的飞地,不打没有利益的合战,现如今打甲斐弊大于利,打加贺也是弊大于利,两滩泥沼若是一时不慎泥足深陷就不好办了。”
上総足利家正出在家业上升期,一连串的胜利带来无数荣耀,却同样让家督及谱代家臣团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打不好一两场关键性的合战失利损兵折将大败而回,说不定就沦为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尴尬境地,这不是在京都有幕府罩着,或者在老家三河有国中三百年的影响积淀,他的个人威望是依靠军功堆积起来的,造成上総足利家积累不足欠缺底蕴。
就因为这样,所以吉良义时的用兵策略才格外的小心谨慎,选将也是尽量要以沉稳扎实为主,就如泷川时益这等年轻跳脱的大将却是早早的束缚在春日山城里卫戍是相同的道理,维系一个庞大的家族就像经营自己的人生,不磨一磨棱角掩藏锋芒是不行的。
锋锐正盛虽好但终究有个刚而易折的问题,玩意锋芒过盛有一天伤到自己终究不好,再比如担任马迴大将山冈善次郎时长,就被吉良义时束缚在身边整整十年,一个彪呼呼的愣头青硬是被磨成成熟稳重的马迴大将,若不是他被勘磨出效果来,吉良义时还不敢让他始终呆在身边做这个马迴大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