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义时没有这么做,他拒绝所有人的联姻提议却单单同意尾张织田家的联姻要求,而且一个还不行非得要两个女孩才满意。这已经到达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地步,许多自诩头脑聪明的武士抱着脑袋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完全弄不懂这其中的原因何在。
捏着念珠禅坐的上杉辉虎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费解与困惑望着吉良义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眼去看尾张织田家的武士,在他看来东海道唯一算的上威胁的今川义元死去,就变的完全不值一提,要和这名不见经传的织田信长联姻实在有些搞不明白缘故。
大广间里超过九成的武士都不太理解吉良义时的决断,奈何他们自觉还不够层次理解这么复杂的缘故想不通就不想便是,不过这可害苦浪冈顕房与本多时正等人,细川藤孝皱眉苦思半天也没相处原因,直到发现真田幸隆笑眯眯地说道:“公方殿下的旨意尔等听到了吧!阿犬公主与阿市公主作为联姻方的女子,此事条不可相违候!”
“在下立刻就去联络主公,抱歉给诸君增添麻烦,告辞了!”丹羽长秀带着一干同僚急忙起身告退,随后吉良义时起身离去宣告此次会面就此结束。
细川藤孝急忙拦住准备离去的真田幸隆,满怀心思地说道:“真田弹正殿请稍等一下,不知弹正殿可是看出公方殿下此举的意义内涵何在呢?我等琢磨半个时辰也没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呀!”
此时吉良家的武士还未散尽,残留在厅内的谱代重臣们自恃身份尊贵走的比较晚,就把这一席话听的一清二楚,真田幸隆转过身来留意到上杉辉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便笑着说道:“其实在下也不敢确定公方殿下所思所虑是为何故,只是斗胆揣测出一两分可能性,仔细想来大约能牵扯到近畿的乱局之中吧!”
“近畿乱局是指的三国同盟吧!可是这与地处东海道的尾张织田家的关系似乎不大,况且这位织田弹正少忠殿有能耐打进畿内破坏三国同盟吗?就以尾张弱兵应该是无能为力的吧!”本多时正用怀疑的眼神望着真田幸隆,似乎是不怎么相信这位传奇人物的判断力。
浪冈顕房也觉得不太靠谱,摇头说道:“据说美浓国主一色左京大夫殿是位军政两道非常卓越的武士,美浓国人众在他的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而深得美国国人众与领民的双重爱戴,比其残暴嗜杀爱好蓑衣舞的斋藤道三可是要强出一大截。
而这位织田弹正少忠殿下是一色左京大夫殿的妹婿,两人似乎在斋藤道三之死的问题上闹的不可开交,织田弹正少忠殿下拿出一张据说是斋藤道三临死前写下的让国状。并以此表示自己是美浓国的实际国主并下达讨伐一色左京大夫殿的命令,这几年在美浓国与尾张国的交界处断断续续打过几次没分出胜负。”
斋藤义龙因为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斋藤道三,自觉没脸见人就改名为一色左京大夫,这个名字是来自他母亲家带来的苗字。他的母亲是丹后守护一色左京大夫义清的女儿,所以用母家的苗字也勉强说的过去。
而这位斋藤义龙的贤明的确不是他那个残暴的父亲所能比拟的,美浓国人众经常那斋藤义龙与武田信玄做比对,二人一样有个从残暴嗜杀。喜欢凌虐谱代国人的父亲,都是用暴力的手段杀死或者流放自己的父亲,当政之后也同样废除他们父亲的残暴制度,努力安抚国人团结谱代使得家业整整日上。
这两人的能力是否在同一水平撇开不谈。起码从目前看来美浓国人完全可以用结果论来证明斋藤义龙更厉害,或者说杀父亲比流放父亲的成就更好一些,不少美浓国人对甲斐武田氏的遭遇报以同情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这武田信玄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如果当初杀死自己的父亲。再改的大井大膳大夫的名号也没什么了不起,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在甲斐国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然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大概也只有美浓国人众会认为斋藤义龙可以媲美武田信玄。
关于斋藤义龙的传说有很多,流传到越后大多变的越来越离奇,有些人把斋藤义龙形容成青面獠牙身高七尺的巨汉,还会许多奇怪的招数才杀死自己的父亲称霸美浓。这些说法里有一大半都是斋藤道三的残党及织田信长编造的,少部分是好事者随口捏造出来的。
吉良家的谱代众自然不会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只是纯以战略上的考量还是觉得斋藤义龙更占优势,对于本多时正猜度探究的眼神,真田幸隆只是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说道:“不知诸君注意到一个细节了没有,那就是年前望月安芸守殿送来的情报里提到过一色左京大夫殿似乎卧病不起,而这种病不能见光也不能见风,诸君可知这是种什么病症吗?”
“……不能见光也不能见风!”本多时正惊的浑身一颤,当即脱口而出:“难道是癞病?”
几位还没离去的武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所谓癞病又叫麻风病是这个时代的不治之症,发病后脸部长瘤逐渐溃烂而死,凡是发病者还从没有一个能安然存活下去,斋藤义龙患上这种绝症就意味着命不久矣。
当然也有一种非常类似麻风病的梅毒病也容易混淆在一起,在这个时代日本才刚刚流行其梅毒这种传染病,据说是永正年间遣明使船从大明帝国带回来的传染病,只是有少数医者根据自己的个人见解将其命名为“唐疮”加以分别,但是在相对落后的东国还是统一用“癞病”来称呼。
细川藤孝沉吟道:“癞病吗?确实是一个无法治愈的绝症呀!”
“只有癞病才可以解释的通,据说一色左京大夫已经有近一年没有露面了。”真田幸隆说道:“如此再看东海道不久将生新的变乱,或许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也不一定。”
“一色左京大夫竟然患上这种绝症……”上杉辉虎摇头叹息道:“可怜一位忠于幕府的巩固之臣又要逝去了。”
斋藤义龙的性情绝非杀父时表现的那么阴狠残暴,差不多和他的父亲斋藤道三相反,此人向来对幕府十分恭顺并与畿内的六角家关系不错,被视作幕府在东海道的一大支持者,只是随着斋藤义龙身患绝症,或许会让那个刚稳定下来的美浓国又生肘腋之患。
本多时正觉得这很有道理,可还是有些疑问想要表达:“一色左京大夫若死去也不见得就会便宜织田弹正少忠吧?”
“这要看公方殿下的看法,如果公方殿下愿意扶持就不是问题吧!”真田幸隆呵呵一笑道:“急切之间在下也只想到这么多,至于更具体的引诱就只有抱歉不敢胡乱猜测了,告辞!”
上杉辉虎沉默片刻随之起身离去,渐渐的大广间里的武士匆匆散去,只留下两位谋士坐在原地思考着,浪冈顕房笑着说道:“真田弹正殿话只说到一半,似乎有些与尤未尽的意思,以你看来其中掩藏着什么因由?”
本多时正点点头道:“真田弹正殿肯定是有想法没有说出来的吧!起码还没说出为什么会牵扯到近畿的乱局还有那个恼人的三国同盟,我时正也在努力思索其中的奥妙,似乎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不能特别肯定,需要仔细想一想。”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