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井军的武士也在忙碌一整晚后早早的睡下,山上大营里还有不少受伤的武士需要早早的休息,因为山上缺少必要的医疗条件使得营内的医官只能为他们做简单的包扎和消毒,山上早早的休息就将监视大岩山动向的任务交给贱岳山下的矶野员昌所部。
这么做按道理讲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山上不到七千军势再加上山下的五千军势到足够抵御吉良军的突袭,山上山下分立就是一种对付突袭的有效办法,若吉良家不来到也罢了,只要他敢冲过来无论是突袭挡住上山道路的矶野员昌所部,还是绕到山上突袭浅井长政所保护,都要面对另一个方向警觉过来的反突袭。
更不用说矶野员昌扎营的位置非常巧妙,在附近几处密林高坡上设置暗哨就把贱岳山东部一大片地区笼罩在警界范围内,只要附近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传递到矶野员昌的耳朵里,上万人的军势夜间大规模调动的动静是十分大的,无论多么小心都无法完全掩盖所有声音,只要有响动就逃不过矶野员昌的耳目。
但是浅井长政还是漏算一招,贱岳山的防御体系不是完美无缺的。
盛夏季节天亮的比较早,才四更时分天色已经有那么点微微发亮的迹象,这是黎明前最后一缕黑暗,寂静的夜晚将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走向终结,浅井军守夜的士卒在苦熬大半宿又冷又饿昏昏欲睡,他们的脑袋里思考的只有温暖的被窝和一碗香喷喷的热汤,这是他们精神最放松的一刻。
这是一年里最炎热的夏季。身披铠甲行走一会儿就惹的全身是汗。所以无论是武士还是足轻穿着的衣甲都很单薄。可这么薄的衣衫在山下是很舒服可一旦上山就变成麻烦,这么单薄的衣衫根本遮挡不住阴冷的山风。
因为贱岳山地处琵琶湖和余吴湖之间,被太阳炙烤一整日的湖水蒸腾起的水汽,在半夜里凝结成露珠落下来,站在大营里不消片刻身上就变的很潮湿,守夜的足轻抱着三间枪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又湿又冷十分难受,他们巴望着能朝火堆的方向挤一挤。偶尔瞥见火堆前蜷缩着打盹的武士充满羡慕之情。
年轻的足轻抱着竹枪颤抖着对同伴说道:“好想躺在火堆前睡一会儿啊!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阿嚏!糟糕!得病了!”他的同伴一哆嗦,懊恼地说道:“这下可麻烦了!一旦得病几天都爬不起来了,几位武士大人一定会发火的!”
另一个年轻足轻声音沙哑地说道:“俺早就已经得病了!现在浑身发抖脑袋发烫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俺觉得应该早点休息一下!不然可能要一头栽倒爬不起来了!”
又围过来几个足轻小声嘀咕道:“不如咱们去和武士大人说一说吧?实在撑不住身体可是要出问题的呀!”
“这是寒症,只要盖好辈子煮一些姜汤喝下去,不用几天就能大好。”上年纪的中年足轻穿着厚实的衣衫似乎没有一点寒冷的样子,见年轻足轻一个个脸色发青浑身发抖,就埋怨道:“我就说让你们多带几件衣服,偏说自己的行囊装满了不愿意带。”
这几个年轻足轻低声嘀咕几句刚要走过去。就被一个矮个子足轻给拉住:“你们别去!还是让俺新三郎去吧!武士老爷发怒也只冲俺一人!好歹让俺们同村的几个病号休息一宿,这么硬扛下去身体是会出问题的!”
于是这个小个子足轻就冲到火堆旁与武士们交涉。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似乎是正在睡觉的武士被那足轻的央求扰了清梦十分不爽,几个武士窜起来一脚把那个小个子足轻踹倒在地,一边围着他打一边还嘴里骂骂咧咧着。
这些年轻足轻一看这架势就慌了神急忙围过去劝阻,被几个武士抽出太刀一阵恐吓的躲到一边,那中年足轻嚷嚷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事的呀!再打下去……新三郎!新三郎不行了!大家快来看呐!”
那叫新三郎的矮个子足轻被打的口吐鲜血,出气多进气少眼看要咽气,那些武士散发完起床气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就丢下一把铜钱让两个足轻把他架到大营里医治,至于其他足轻的请求被毫不犹豫的拒绝,必须守夜到天亮绝不能有折扣。
这些苦命的足轻不敢反抗,即便看到同伴被打的快要死掉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让他们继续去硬抗下去那就是被杀掉也是白搭,带领他们服军役的武士领主被临时安排到另外一侧的守卫,这几个武士不是这些足轻的本村领主肯定不会怎么爱惜他们的身体。
愤怒的的足轻满怀怨恨的缩到角落里闷声不吭,几个人来回走动着努力让身体更暖和一些,那中年足轻一脸无奈的说道:“新三郎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死了父亲,他母亲又改嫁给村头的老鳏夫胜八,胜八家里有三个儿子还都比他大许多,新三郎从小就被胜八家的三兄弟欺负。
只是这样的话他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太苦,只是他母亲才改嫁没几年又死在一场瘟疫里,新三郎从这么成为胜八家的养子,那个老鳏夫的底子不干净,常年和伊吹山上的野伏盗匪有勾结着干一些坏事,新三郎在家里没人看顾就过的更难了,你们看他那么矮的个子了吗?那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忍饥挨饿把身体给饿坏了。”
“咦!新之助大叔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会是喜欢新三郎他母亲吧?”
“好像还真是这样,我可是时常听到新之助大叔痛骂胜八混蛋,还说什么好女人就给糟蹋了……”
新之助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们这群小子就会拿大叔开玩笑。以后不和你们说故事了。”
足轻们正自娱自乐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大营外的树林里忽然有鸟雀扑棱棱的飞起。新之助扬起脑袋望着腾空而起的飞鸟呆愣许久,那几个年轻足轻小声打趣道:“新之助大叔不会是被我等说的无话可说了吧!盯着天下的鸟看个什么呀!”
几个足轻低声笑闹着,却看到新之助皱眉说道:“奇怪了,怎么会半夜有鸟飞起呢?这不太对呀!”
“谁知道呢!许是天快亮了要出窝捉虫吃了吧!”
新之助疑问道:“你见过半夜出窝捉虫的鸟吗?木叶鸮不算。”
“似乎没有了,那这会是什么?夜叉?恶鬼?还是……”几个年轻足轻吓的瑟缩在一团,处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本能的聚集在一起换取微少的安全感。
“可能是……”新之助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从不远处树林里冲出来的武士。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敌……袭!”
一大群黑压压的武士源源不断的从树林里冲出来,他们打着十分扎眼的足利二引两旗,抽出雪亮的太刀长枪迎着惊恐的守门足轻就是一刀下去,几个被吓愣住的足轻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身首分离,那黑甲武士被迸射的鲜血溅的满身是血渍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从容的抽出太刀冲向火堆里正在打盹的守门武士,几声短促的惨叫声响起又增添几条刀下亡魂。
在这群武士的身后是不断涌上来的黑甲足轻,他们紧跟在突击的武士身后冲入营寨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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