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拔毛不留一丝余地的恶劣行为,使得多少年轻的武士家眷被这群残暴的匪徒掳走,多少家庭因为他们的入侵而破碎,所以当他们再次聚集起来对下総国的北条领发动进攻的时候就迎来北条家的强烈抵抗。包括千叶氏、结城氏、原氏、高城氏等已经从属吉良家的国人众,也偷偷摸摸的为反抗的下総国人众提供情报和粮草军械的支持。
内部有叛徒就注定关东国人联军的进攻要化为乌有,再加上古河御所的足利藤政在松永久通的帮助下成功要挟住簗田晴助,要求他号令关东国人众立即停止进攻抵抗这个关东国人联军,使得下総、常陆、下野等领国的国人陷入动摇,大多数小号国人领主还是十分认可这个关东公方。此刻公方有令他们哪里还敢对下総国动手。
上総国的里见家也遭到留守在久留里城的北条军强烈抵抗,五千守军把守的久留里城反而成为北条家抵抗房総半岛国人众反扑的第一道防线。强攻一个多月依然拿不下兵精粮足城高垒深的久留里城,里见义弘又企图通过埋藏在城内的暗道突袭久留里城,结果却枉死几十名精锐武士才发觉北条家的风魔忍者众早就把城内城外给探查的一清二楚。
索性除去久留里城坚守的北条军是个硬骨头之外,里见家陆续收回上総国内的几座支城,总算把战略防御的姿态给扭转回来又顺势把里见军的士气重新拉到正常水平,随着北条军的重心从武藏国转向小田原城防御网,隔海相望的房総半岛再次成为北条家的支撑点,从相模国出发的两千北条军乘着相模水军的大小船只赶赴上総半岛,又一次把刚有起色的里见家给压回去。
对于关东国人众缺乏组织心死不齐所引发的间歇性疲软到并不奇怪。他们若是能团结一心对抗北条家,就不至于在十五年前的河越夜战被痛打一顿死伤惨重,十年前记吃不记打的关东国人众又一次栽在北条氏康的手里,果然印证从哪里爬起就要从哪里跌倒的反例。
吉良义时并没有给予他们任何支持和优待,更加不打算让他们参与到即将开始的小田原围城战,另一个时空里上杉谦信因为兵力不足才邀请关东国人众出阵小田原。结果反把自己实力不足的弊端给暴露出来,在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围城战结束后不就,就让老狐狸北条氏康放心大胆的调略关东国人众对抗上杉家,从而成功的跳动上杉家在关东的土地上一次又一次出阵。
在漫长的拉锯战中不知不觉间进入初夏时节,炎热的天气让习惯越后凉爽气候的武士们有些不适应,战事的节奏也随之渐渐拖延下来,好在吉良家兵精粮足士气高昂到不怕消耗战。小机城里的北条氏尧到有些挺不住的迹象。
作拥五万余军势的上杉辉虎没有急于不惜代价的攻城,持续两个多月的低烈度骚扰战逐渐呈现昼夜不分的趋势,无奈之下北条氏尧治好向自己的侄子北条氏政求援,小田原城立即派出八千军势企图救出北条氏尧,却被上杉辉虎以五千骑兵轻易击败,若非有风魔忍者及相模水军在多摩川的干扰阻挠,这支军势早就变成吉良军有一份盘中餐。
……
初夏的京都带着丝丝凉爽,这座饱经战火璀璨的古都在天下大名的支援与重建下迅速焕发新的生机,右京地方许多破败的古迹还在努力修缮着,街头巷尾总能看到流离失所的僧人们盘坐在废墟前合十诵经。
夷为平地的寺院可以重建,但深植于内心的战争创伤却没有办法抹去,看着几个衣衫破旧的小沙弥们呆愣愣的站在师父的身旁发呆,路过的行人商旅只能双手合十对这些方外之人恭敬的行礼,随后哀叹一声世道艰难人心不古便匆匆离去。
常驻京都的寺院里不存在荤腥不禁的酒肉和尚,三皈五戒样样都得严格遵守不可有丝毫马虎大意,有些规矩严格的修行寺院不过十几个僧人在其中修行,规矩严格到只有几个月里接受香客的拜访,只是依靠寺院里的田园种植蔬菜换来些粮食果腹。
比方说在足利义辉手中重兴的西芳寺便是如此,据说这座寺院是奈良时代天平年间(公元729年)建立的古刹,本是法相宗的山门传承,而后因为战乱而几度荒废。在南北朝初期由人称“七朝帝师”的临济宗高僧梦窓疎石中兴,虽不是五山的名气巨大却也是处难得的清静之地。
西芳寺就是个纯粹的修行寺,每年只在春夏之间囊中羞涩的时候才会开放寺门迎接香客,且必须要是知根知底的善男信女或者熟门熟路的信众才予以接纳,若是根底不清的香客贸然上门,怕是连山门都别想靠近就被劝回来。
进入寺院的规矩也非常大必须得是早晨入寺要旁听僧人早课。并抄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方可入寺拜谒佛菩萨罗汉像,中午用一顿斋饭下午听僧人讲经答疑解惑。凭借**的学识和智慧化解信众心中的不安和困惑,到有点类似西方宗教告解室的意思。
这一天近卫贤子带着一群侍从侍女驾临这座西芳寺,她的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像是刚哭过不久,在寺院里聆听几位高僧的讲解许久都不动一下,几位高僧叹息一声合十行礼道:“女檀越面色沉滞晦暗心气郁结,必是得了很重的虚寒病症,目含哀思眼眶微红还有心病无法医治,恕老僧对女檀越所求的无能为力了!”
侍奉在殿外的侍从取出一袋黄金交予知客僧人,轻轻叩击房门提醒里面的谈话人。近卫贤子带上帷帽恢复古井无波的姿态,又过许久幽幽一叹:“久闻西芳寺能解惑的名号,妾身方才不顾礼法的闯进来一现,却不想几位高僧也无能为力,真是令妾身失望呀!”
西芳寺的首座是个白眉老僧,双手合十满怀歉意地说道:“女檀越这心病。老僧确实治不了,我等出世修行的僧人从不打诳语,令世子不满百日而夭折且症状极为凶险诡谲,以老僧这般方外之人实在无能为力呀!”
近卫贤子不置可否的点头随即合什一礼起身离去,待这一行人远远的离去就听到那白眉老僧长叹道:“京都又要陷入是非之争了!尔等速速关闭寺门,严谨僧人出入山门,预定拜访的香客信众就赠送手抄本的《金刚经》聊表歉意吧!”
坐在白眉老僧身旁的枯瘦老僧合十叹道:“公方殿下真是命运多舛呀!嫡子诞生不足百日就离奇夭折。其中还牵扯到深不可测的阴谋里,我等方外之人确实不宜参与进去,只是这样又如何报答公方殿下收留我们这些颠沛流离的僧众,达成重兴山门的恩德呢?”
白眉老僧沉默一会儿,说道:“只有为公方殿下点燃一盏长明灯,保佑这位贵人能够太平安康了。”
就在近卫前久返回京都没多久,足利义辉刚出生不足百日的嫡子辉若丸离奇身死,据说辉若丸死去的时候全身青紫十分可怖,得知嫡子死去的近卫贤子当场就昏过去,足利义辉也被刺激的狂性大发抽出鬼丸国纲连杀数名小姓侍女。
闻讯赶来的幕府武士被剑术高超的剑豪将军逼的毫无还手之力,若非十几人彼此配合默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拖延着,而且足利义辉陷入癫狂状态完全凭借本能劈砍,只怕这些幕府武士要被他给一一斩杀殆尽了。
将军发狂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闻讯赶来的武士团团围住足利义辉,担心将军殿下真的就这么疯掉那可就真的完了,就在曲直濑道三焦急的催促武士们制住将军殿下的时候,足利义辉的嫡女被吓的哭出声来才把发狂的将军重新唤回理智。
人虽然恢复清醒,但是心理创伤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抹平,往常足利义辉总是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子衰弱许多,像个寻常人家的父亲失去自己辛苦养育多年的嫡子那样,整日坐在佛堂里也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呆愣着。
曲直濑道三诊断的结果是将军世子辉若丸为人毒杀,事后幕府武士巡查二条御所发现作案的药包和一些散乱的工具,并确定作案者就是那自称出云阿国的巫女,为捉拿案犯幕府立刻封锁京都七口进行大索,可是人海茫茫这么摸排如大海捞针般又怎么可能抓到擅长变声易容的果心居士呢?
搜索持续不到半个月就在京都各界的抗议下被迫中止,商人和町民们虽然为将军世子离奇被杀十分震惊和悲痛,但是京都作为商业中心的正常运转却不能长期被搜索给耽搁着,更何况幕府投入搜索的人手只有几百人,在二十多万常住人口且拥有近一倍流动人口的京都找一个人那可真是杯水车薪。
作为将军御台所的近卫贤子压力非常大,就连她的亲姑姑已经削发为尼的庆寿院也责怪她没有照看好孩子,可她还偏偏无法解释和辩驳,照顾孩子的乳母和几个侍女已经被他发狂的丈夫一刀砍为两截,死人是不能继续追究责任的,那就只有孩子的生母来承担姑姑兼婆婆的指责。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作用下,近卫贤子才会病急乱投医的找到西芳寺求个方法拯救他丈夫所遇到的困境,可依靠这些方外僧人的本事帮她是完全不靠谱的,哪怕她的潜意识里知道这个结果也依然无返顾的去尝试着,这就是她身为孩子的母亲将军的夫人所唯一能做的。
将军一度发疯又恢复的消息不过半日就传遍整个京都,在得知将军受到刺激精神被重创,让闲居在大内里的天皇也十分担心,连忙下达令旨着畿内高僧及南都北岭的僧人轮流为世子开水陆法会,并由贺茂神社的几位神官为公方殿下诊治,确认公方殿下被地狱里的邪秽附体,需要开坛做法九九八十一日才能驱逐邪秽。
一时间京都里被闹腾的满城风雨,人们纷纷议论着公方殿下的病症该如何救治,一些开明的商人与文化人也在日夜不停的召开宴请,探讨公方殿下得病对幕府中兴的不利影响,闲着没事的文化人又在编纂他们的新段子,京都里悄然流传出积累在京都之下千年的邪秽将安倍晴明设在京都法印破坏,释放出地狱里的终极魔王奈落。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