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自然是送给太子殿下,”严清看着桌上的牌面,目光愈发严峻起来,皱眉道:“但恐怕来不及……”顿一顿,他解释道:“眼下的局面,赵王比我们更清楚,一旦皇储回京,他的麻烦就大了。所以我推测,最近几天他就会放手一搏!”
“这么说,给太孙殿下把握还能大些?”吴为轻声道。朱瞻基如果换马不换人,接到旨意后,可朝发夕至,一天就到京城。
“是。但以太子和太孙如今的关系看,恐怕会生出许多枝节。”严清微微点头,眉目间颇有许多顾虑,叹口气道:“还是看大人的意思吧。”
“嗯。”吴为点点头,虽然和王贤的联系无碍,但毕竟消息传递也需要时间。
到了傍晚时分,王贤的指示终于送来了,命吴为将两道旨意分别送往宣府和南京,却只字未提金印的事情。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吴为不解的问严清道。“为什么不提金印如何处置?”
“大人的意思很明白,金印暂时放在我们手中,至于该给谁,该什么时候给,视情况而定。”严清松了口气,他真担心王贤会把太子和太孙视为一体,让他们将金印就近交给太孙。
“好。”吴为认同的点点头,便吩咐一旁的店掌柜,将两道旨意送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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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太祖皇帝定的规矩,军队的口粮应该由附近的官府直接解运。但迁都以后,军粮都要从南方发运,单靠官府的漕运难以满足,所以很多粮店做起了军粮生意,将从各种渠道收到的粮食,卖给军队补充军粮。但这种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有后台的粮店做这种生意量大利多,就像得了个聚宝盆。没有后台的粮店想染指这种生意,会赔的倾家荡产,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郑家粮店显然属于前者,他们同时供应十几处军营的粮草,今日的几车粮食,是发往驻守在朝阳门附近的军营。当郑老板亲自押着车到了军营门口,守门的官兵笑道:“什么风把郑老板吹来了?”
“城里戒严,店面没有生意,闲着也是闲着。”郑老板笑着过去,将一串铜钱塞到为首的小校手中,笑道:“给大伙买点儿酒。”
那小校接过铜钱,露出会意的笑,道:“进去吧。”
郑老板道了谢,便押着粮食进了军营。守门的小校将铜钱分给同袍,自己只留下串钱的串子上,三五枚铜钱而已。
不一会儿,那小校下值,正碰上准备去城头巡逻的一队士兵,小校叫住领头的百户道:“齐百户,上回借你的钱。”说着将那几枚铜钱连着串子递给那姓齐的百户。
齐百户略一愣神,笑骂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么点儿钱,算了吧。”
“别介,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小校将铜钱串子塞给百户。百户只好接过来,随手塞到靴页子里,约好了回头吃酒,便带队上了城。
百户和手下登上城头不一会儿,天色便黑下来,百户走到城墙拐角处,趁人不注意,将钱串子往外头一丢,同时咳嗽一下,高声道:“都过来,我说两句。”那钱串子便从高高的城墙上落下,啪嗒一声,掉在护城河边。
那啪嗒一声轻响,被百户的声音完全掩盖,官兵们看着百户走到城墙另一头,自然依言围了过去,听他老生常谈道:“这两日还会戒严,都把招子放亮点,夜里不要打瞌睡,不要偷懒,不要让人靠近城墙。谁出了问题,老子扒了他的皮!都听到没有?”
“明白。”士卒们七零八散的回应道。
“打起精神来!听明白没有!”齐百户面带愠色。
“明白!”这次的回答要整齐不少。
就在士兵们背对城外的这段功夫,护城河中居然冒出一名身穿黑色水靠的男子,双手一撑,从水中上岸,然后一把抓住那钱串子,转身重新回到水中。水波在夜色中无声无息的荡开,就像从来也没有人来过一般。
“散了吧。”约摸着东西应该已经被捡走了,齐百户这才摆了摆手,让部下该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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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靠男子借着夜色的掩护,从护城河另一侧上岸,悄无声息摸出一段距离,便展开身法,撒足狂奔而去。奔出去一里近远,一名牵着骏马的骑士迎了上来,水靠男子将钱串子丢给骑士。
骑士用手指触摸着一枚铜钱上的凹痕,轻声道:“南京,太子。”又触摸另一枚铜钱,轻声道:“宣府,太孙。”然后便和那水靠男子各骑一匹骏马,分头策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