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主意!郑公公一直护在皇上身边,有没有遗诏他最清楚!”众大臣纷纷附和,要说太监里还有受人尊敬的一位,自然是正直忠诚的郑公公!但大臣们旋即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郑公公何在?”
“郑公公,失踪了……”朱瞻基悲痛说道。他是真的悲痛啊,若非郑和消失不见,自己哪用着如此难受,有这位手掌禁军的********背书,只管宣读遗诏就是,谁还敢造次不成?
“哎……”众大臣纷纷摇头叹气:“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不过!”朱瞻基心怦怦狂跳,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他眼看便要大声喊出:‘遗诏就在我手中!’
却听一直冷冷旁观的王贤终于开口了:“皇上昏迷近半年,恐怕有遗诏也难以辨别真伪。”
王贤的声音不大,却让闹哄哄的寝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管心里头如何看他,是敬服还是憎恨,所有人都对这个男人充满了畏惧,谁也不敢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王贤顿了顿,大殿中便针落可闻,然后他才略略提高声调道:“以下官愚见,当务之急乃是立即迎太子殿下回京主持大局,一切等太子殿下回京再说。”说着双目定定的看着面色铁青的朱瞻基,冷声道:“殿下意下如何?”
群臣屏住呼吸,看着呼吸急促的太孙殿下,他们都是人精,岂能听不出方才,太孙是被王贤硬生生打断话头!就是不知太孙殿下是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出来,还是对王贤低头……
“乐安侯……”朱瞻基收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攥着,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目光冰冷而陌生,咬牙切齿的说出王贤的爵位。王贤依然神情淡漠的和他对视着,下一刻,朱瞻基败下了阵来,目光飘忽到别处,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言之有理……”
“殿下和侯爷说的是!”马上有尚书大声附和道:“大行皇帝是突然病倒,不大可能有遗诏流传,抱恙近半年,赵逆完全隔断君臣,不许臣子面圣!宫中的赵赢、杨太监、黄太监等人又皆是他的党羽爪牙,就算有遗诏也难以分辨是不是伪造!”顿一顿道:“太子殿下先为世子,后为太子,前后二十余年,早已是我大明朝列祖列宗、社稷万民公认的储君!更何况太子殿下乃大行皇帝嫡子,必须回京主持丧礼!是以于情于理,都必须火速请太子殿下回京!”
“言之有理!”众大臣齐声附和起来,太子殿下宽仁无比,回来主持大局的话,定能宽恕众人的一时之过。如此想来,所有人都赞成,立即请太子回京!
看着大殿中,原本嘈嘈杂杂的各种声音,渐渐汇成一个,再无其它杂音,太孙殿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万万没想到,所有的官员心里只有太子,没有他这个太孙!
好在大行皇帝灵前,再难看的脸色也不扎眼。
“既然如此,还请太孙殿下立即修书一封,恭请太子殿下回京!”作为礼部侍郎,金纯代表群臣向朱瞻基奏请道。
“……”朱瞻基知道大势难违,只好恍恍惚惚道:“好吧……”
“还有一事……”蹇义又说道。
“还有什么事?!”朱瞻基双目怒火熊熊,像要将蹇义烧化一般。
老迈的蹇义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太孙殿下为何如此生气,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些关押在诏狱中的官员,应当立即释放。”说着叹气道:“在那地方多待一天,都会多死几个人啊……”
“老天官所言极是!”众官员闻言,齐刷刷附和道:“殿下慈悲为怀,早早将那些被冤枉的官员释放吧!”
“这……”朱瞻基定定神,思索片刻道:“大行皇帝昏迷后下狱的官员,可以立即释放。”顿一下,他不容置疑道:“大行皇帝昏迷之前下狱的官员,不能释放。”
“为何?”蹇义不解问道。
“蹇尚书,你莫非老糊涂了吗?!”朱瞻基咬牙切齿道:“皇爷爷尸骨未寒,你们就要释放他下狱的罪员,这是什么意思?!要置大行皇帝于何地?!”
“是……”蹇义心中咯噔一声,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朱瞻基现在看着那些官员,心里就厌烦不已,挥挥袖子道:“改日公开设祭,尔等再来哭丧!”
“是……”那地砖那么硬,天又这么热,众官员谁愿意没事儿跪在地上干嚎?闻言如蒙大赦,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