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整个人神志不清。
朱瞻基和朱瞻埈兄弟俩在皇帝床前伺候,看到父皇病成这样,朱瞻埈心里焦急,怒气冲冲朝太监骂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弄得这里头和冰窟窿似的!”
太监也是满腹委屈,原本按计划,安厝先帝之后,洪熙皇帝便会离开万寿山,不在皇陵过夜。谁想到,安厝居然出了变故,先帝的灵柩抬不起来,勋贵们趁机哭陵闹事,逼迫皇帝认错,结果皇帝又气又急,居然一下子病倒了,只能在感恩殿住下。
这感恩殿只是皇帝们来祭陵时的歇脚之地,并没有安设地龙,而皇帝这病最怕烟气,又不能用炭盆取暖,简直要为难死这些太监。
但不管有多大的委屈,做奴才的不能跟主子顶嘴,不然又是更大的罪过,太监们只能任由朱瞻埈詈骂,默默的承受。
还是朱瞻基说了句公道话:“行了,老二。事出突然,谁都没想到,就别难为他们了,给父皇多盖几床被子就是了。”
“哼……”朱瞻埈如今已是二十多岁,再不是当年跟在太孙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啦。父皇和兄长的隔阂,他都看在眼里,大哥至今没有被封为太子,让他生出一线前所未有的念头,对朱瞻基的态度,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朱瞻埈刚想问问,大哥是不是盼着父皇病情恶化下去。朱高炽突然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兄弟俩赶忙把目光转回父皇身上,朱瞻埈更是扑到朱高炽的床前,眼含泪水道:“父皇,您终于醒了!可把儿臣担心死了!”
对朱瞻埈拙略的表演,朱瞻基只能嗤之以鼻,昔日的骄傲不容许他俯下身子,和自己的弟弟争宠吃醋。这种念头只要涌出来,就恶心的他想要呕吐。
“放心,朕死不了……”朱高炽头痛欲裂,但挂念着长陵之事,坚持问道:“朕昏过去之后,那些勋贵没有闹事吧?”
“这……”朱瞻埈不知该如何作答了。他有心如实作答,又怕害父皇病情恶化,还怕会得罪了勋贵,只能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朱瞻基投去轻蔑的一瞥,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连这种刚断奶的货色,居然都敢跳出来跟自己争。
“回父皇,”朱瞻基神态自若的回话道:“您离开之后,勋贵们和文官们起了一些冲突,双方发生了身体接触,后来事态不可控制,死了几个人,还伤了一些……”
“什么?!”朱高炽震惊得坐了起来,高声叫道:“传大学士!”
朱瞻基微不可查的耸耸肩,便低眉顺目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杨荣杨士奇还有杨溥黄淮四个从外头进来。杨溥黄淮与王贤相善,自然在一开始就被锦衣卫保护起来,毛都没伤到一根。
杨荣杨士奇一个头上缠着纱布,一个吊着胳膊,鼻青脸肿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看到两人这幅凄惨模样,朱高炽就怒火中烧,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荣杨士奇扑通跪在皇上面前,放声大哭起来:“皇上啊,您可得替臣等做主啊!金幼孜被他们活活打死了,臣等也险些就没逃出那些勋贵的魔掌!”
“啊!”朱高炽这才发现,金幼孜没有出现在金殿中,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晕厥过去。
太医赶忙上前,又是针灸,又是推拿,才唤回了皇帝的阳神。朱高炽无力地靠在床头上,声音微弱道:“把经过说清楚……”
杨荣和杨士奇赶忙你一言我一语的为皇帝还原暴行现场,两人口才极佳,讲述起来栩栩如生,让听者就像亲生经历了整个经过……
那场施暴前后持续了一顿饭功夫,以勋贵们被锦衣卫控制住告终。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场面十分血腥,十余名官员被殴打致死,重伤的六七十人,其余的也个个挂彩,像杨荣杨士奇这样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的幸运儿,实属凤毛麟角。
听了死伤官员的人数,朱高炽反而没那么激动了,整个人就像坠入了冰窟窿里,从头到脚,寒意透体!
见朱高炽面色苍白,似乎是被吓住了一样,杨士奇赶忙高声道:“皇上,这次的行凶事件、哭陵事件,以及之前英国公大闹宴会,是一串完整的阴谋行动,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颠覆皇上的政权!如果不严惩不贷,彻底捣毁勋贵团伙,他们必然会变本加厉,直接发动军事政变!”顿一顿,杨士奇厉声道:“陛下,社稷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退则万劫不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