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弘历冷冷盯着他道:“皇后是你嫡母,你不思孝顺,反而蓄意加害,已是犯了不孝谋逆之罪,永璋,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永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低头环顾着自己道:“儿臣所穿所戴,包括性命,都是皇阿玛给的,您若觉得儿臣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只管收去就是了,儿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弘历脸颊抽搐地道:“朕育你养你十五年,你就用这四个字来回报朕,你……你对得起朕吗?”
永璋倏然抬起头,寒声道:“是,您是给了儿臣性命,也养了儿臣十五年,令儿臣从未为衣食犯过愁;但同样的,这十五年来,儿臣从未真正甘心过,一直生活在无依无靠的阴影下,唯恐惹您或者皇后不高兴,就连见一面生母,都要看皇后的脸色,要说对不起……”他缓缓抬起手,指着弘历一字一句道:“那也是您对不起儿臣!”
说到此处,他眼中的倔强与痛恨忽地化为悲伤,哽咽道:“或许……从一开始,您就不该将儿臣生下来,如此就不会有儿臣倍受折磨的十五年,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莫看永璋这会儿说得痛快,其实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反复斟酌的,他虽认了罪,却不想受罚,更不想死,而逃避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设法激起弘历对自己的父子之情,从而网开一面。
果然,弘历原本是气极的,然在听到这句话时,胸口泛起阵阵悲意,或许……他真是太忽略永璋了,所以才一直未曾察觉他的变化,也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永璋小心翼翼地觑着弘历的神色变化,在看到他目光有所软化之时,暗自窃喜,看来他的法子奏效了,皇阿玛果然起了不忍之念,正当他悄悄松气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如惊雷的话语,“这一切,可是苏氏教你做的?”
永璋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惧意,开口道:“皇阿玛可是觉得杀儿臣一个尚不解恨,所以要趁这个机会连额娘也一并杀了?”
弘历冷声道:“朕若要苏氏死,早在十三年前她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既是如此,皇阿玛为何还要这么问,额娘远在京城,如何教儿臣做事?”说及此,他悲声道:“真真是可笑,额娘一直吃斋念佛,赎过往之罪孽,可皇阿玛始终视她如洪水猛兽,稍有事情,便觉得与她有关;既是这样,您何必让她拜佛,何必让她念经?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苏氏是否与此有关,朕自会查,至于你……”弘历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在思量该如何处置永璋。
永璋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喉咙里,猜测着弘历会怎么处置自己,自己刚才说了那么许多,他应该会念在父子亲情饶他之罪吧。
正自思量间,弘历缓缓道:“皇子永璋谋害皇后,且未有悔意,实在大逆不道,难以饶恕;着,即刻连夜将他押回京城,圈禁宗人府,以示惩戒!至于永璋宫人,亲近者杖杀,余者回京之后,罚没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