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够买到的。
比如眼前的好茶。
再比如在王家的地位。
所以为了生存,她必须攀附夫人,必须小心翼翼步步谨慎,除了活下去,不允许有任何其他想法,这种生活,还不如在江南水乡嫁个普通人来的实在。
景颜看着她眼神之中渐渐蒙上的一层落寞,不经意地开口道:“这碧潭飘雪,是采茶工在晴日午后,择晶莹雪白、含苞待放的花-蕾,赶在它开放前择花,才能让茶叶趁鲜抢香,再以手工精心窨制。”
她顿了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转动白瓷茶杯:“花,色丽形美,才敢展露在茶客面前。但如此努力,终究是叫人给折了去,凭白给这茶增色,此种为他人做嫁、自讨苦吃的行为,姨娘觉得值吗?”
杨姨娘一开始便怀疑景颜找她是有其他事,但一口香茶入肚,戒备之心全消。如今大少夫人话中有话,她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没有遮掩住脸上一闪即逝的惊恐神色,慌忙低下了头。
“我出生鄙陋,见识浅薄,不懂这些茶道,只是知道喝罢了,还请少夫人恕罪。少夫人还有何事需要吩咐,若无事,我就先行告退了,老爷让我绣的扇面,我还未完成……”
拿老爷来压她?
“是我不该拉着姨娘说这些,让姨娘都觉得无趣了。也罢,若姨娘执意要走,我就放你走吧。”
杨姨娘闻听此言如蒙大赦,就要起身告辞,却见景颜身后的白梨拿出了三个荷包,只是一眼,她的眉毛便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
景颜接过白梨手中的荷包,两眼喜爱地望着它道:“夫人前几日来修文院,给院子的竹林里挂了祈求平安喜乐的荷包。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喜爱素净,挂这么多倒显得繁琐了,又抵不住夫人的一片盛情,我想姨娘一人在王府无依无靠,这三个荷包,一个是‘身体康健’一个是‘早生贵子’一个是‘心想事成’,正是姨娘所需要的,就一并给了你罢!”
杨姨娘望着那三个绣工卓越的荷包,神色十分复杂。眼前的大少夫人虽然是一副亲切可人的模样,但她说的每一句话,似是无意,又仿佛句句戳进了自己的心口,总是惹起阵阵寒意,邪门的很。
假如此刻拒绝,定会在这推脱一番,倒不如收下赶紧走人,离开这个让人浑身起疙瘩的大少夫人的好。
“那就谢过大少夫人的好意了。”杨姨娘接过那三个荷包,本想收起来,却瞧见景颜一双美-目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当即心虚般直接挂在了身上,对着景颜福了福,迅速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仿佛见了鬼一般的那抹倩影,景颜的嘴角缓缓勾起。
初晴有些不解:“二小姐,杨姨娘明明知道是夫人的东西,怎么还是收下了呢?”
白梨也在思索,她喃喃自语道:“莫不是昨日胡姨娘跟小姐说了什么……”
昨日胡姨娘经过修文院,跟景颜说了一会儿话。她住的地方虽然没有烟雨斋那么偏僻,但也看的见,一连几日,烟雨斋晚上都亮着灯。
杨姨娘出生江南,绣活儿是极好的,那几个荷包一到景颜手中,她便知道不是普通人能够做的出来。
她也曾怀疑过别人,但今日一试,杨姨娘立即收下了荷包,若不是知道里面没什么,如此谨慎之人哪会这么轻松地就挂在自己身上。
“真是奇了怪了,夫人不叫丫头婆子做这荷包,偏偏让杨姨娘做……小姐,那荷包里面……”
“只是几服药罢了,对人无害。”景颜低下头继续喝茶,细雨已经停下了,眼前迷蒙的雾气散去,天空之中如彻底清洗过一般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