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吧,我的孩子,来杀我吧……”
握着长剑看着老人的年轻人浑身颤抖着,就像是筛糠一样抖动着。混身上下都发出来卡啦卡啦的就像是骨骼碰撞的声音。闪烁着寒光的剑尖颤抖的对准那边笑着的老年。稚嫩的脸庞上开始流淌出来一道道晶莹的液体组成的河流,声音也变得开始呜咽了起来。
十年前的年轻人内心就像是被百万只巨兽啃噬一样充满了痛苦。浑身颤抖着,连带着让手中的长剑也发出来一阵阵嘤嘤的声音,不停的折射着房间内老人凛然的神色。
“来杀我吧,高根。”
老人这么说着,丝毫没有恐惧,直勾勾的盯着高根闪躲的眼神。
“如果你真的那么无所畏惧的话,那么抛弃掉你的顾虑,杀掉我吧。为了你自己。”
房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隐约之中只有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还有少年在痛苦中啜泣着,握着长剑不知所措时发出来细微的摩擦与哭泣的声音。在当时没有任何人的空间下,能够做出来决定的只有那个少年自己。而他做出来的举动将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轨迹。
十年后的青年就像是第三者一样观察着房间中发生的一切。
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还真是不像样啊,简直就像是被打了想要对父亲喊却喊不出来的那种胆怯的初中生一样。只知道夸夸其谈,但是真到选择面临在面前的时候却只能哭个不停。
这就是以前的自己啊,这就是十年前转变前的自己。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如果真的捅下去了的话,那么年轻人人生的轨迹毫无疑问会彻底变一个方向。开始变得邪恶起来,奸诈起来,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对于这个世界哪怕有一丁点的留恋,只不过把这个世界当成玩具来使唤罢了。
但是历史已经决定了结局。他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而已。看着已经决定的事实。
看着静默的年轻人,高根下意识的想要从衣兜里拿出一根香烟点上,但是完全不听使唤的身躯让他产生了自己依然还在梦境中这样的感觉。不等梦境的消失他什么也无法做到。
房间里的沉默时间有点长的出乎了十年后高根预料。至少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那个年轻人什么都没做。就像是废物一样在那里握着长剑哭泣着。就像是被骂了的小孩一样靠在墙角,希望有什么人来安慰他。但是很可惜,这个密室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不会有人来安慰他,同样也不会有人来强迫他。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选择。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区别就在那柄剑的剑尖之上。只要他剑尖捅了下去,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完全不同。
但是很可惜,到最后他也没有做出那个行为。因为历史上他就没有捅下去。
“做不到吧?因为你根本下不去手。你没有那个勇气。”
老人虚弱的笑了笑,眼神中的火光略微熄灭了点,在墙壁上佝偻着的身躯微微的缩了下去。十年前的高根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将手中的剑丢到了一旁,对着那边挂起来的老人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咬着牙关不断的颤抖着,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流出来滴在地面上。
“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在我的园子里爬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根本没有把这个世界当成游戏那么简单。你是那么的惊慌失措,就像是被吓到了小母鸡一样在棚子里颤抖着。”
老人笑着说着,脸上带着一点怀念的神色。
“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饿的不行的小毛贼偷到了我的庄园里来着呢。因为不可能是那些玩家啊。他们怎么可能会那么害怕呢?我可是见到了的。那些玩家无法无天,什么都不害怕。城邦里的对玩家的斩首仪式我也看了的。他们就算是在断头铡落下来的一瞬间也在不停的说这话。脸上有着满不在乎的神色。甚至我还听到他们说‘啊,原来这就是砍头啊?好兴奋,这种感觉好有趣啊。要不要再来一次?’这样的对话。这样才能被称之为怪物吧?”
苍老的人在墙上微微的动了动,竭力的扯起来嘴角,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的清晰起来。
“你不是那种怪物啊,高根。你害怕着这个世界的法律,害怕着这个世界的恐惧。我们恐惧的东西你也在恐惧着,我们惧怕的东西你也在惧怕着。那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你只不过是一个特殊的人罢了。被信任着,被相信着。你的路途不应该止步在这里。你的道路不应该在我这里终结。我可以死去,但是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年轻的人,是希望。”
不论怎么做老人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种慑人的气势。只是虚弱的在墙壁上对着十年前的高根呢喃着,细细碎碎的叙述着他的想法。就像是刚刚的狂风巨浪一样的咆哮只是回光返照一样。看着这样的已经不复威慑的老人,在墙角的年轻人怯懦的张开了嘴。
“但是……但是这并不是你牺牲的理由啊……完全可以用我……”他这么说着,用手比划着各种动作。年轻人手足无措的在牢房的角落里比划着,说着自己幼稚的构想。
“我可是玩家啊?我能复活,根本用不了你的牺牲啊……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高根,你想一下。”
老人打断了年轻人的发言。那被殴打与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残破的嘴角勾勒出来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起来。就连满是淤青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十分喜悦的神色。
“如果你是一个长辈,你会看着你的后辈受伤么?即使你的后辈不会死亡,但是依旧会遭受到重创。伤害程度甚至跟残疾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话,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死来替代后辈的重创。这样的选择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相比较新生代的希望,果然还是我们老家伙去死比较好吧?老人就要给新生代让位置,总是占着位置可是要遭人妒恨的。”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听着老人的话,年轻人皱着眉头站起来大声的反驳道:“关键不在这里啊!我是玩家,你是原住民,我能复活而你不能!而且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相比较能复活什么的一定选择是我吧!为什么你会选择去死?这完全不合理的吧!我又不是你家族的孩子啊!”
“但是我认为你跟我的孙子没有任何的区别啊。”
“……”
完全没想到。十年前的年轻人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个展开。只是震惊的呆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那边的老人。甚至想法什么的都被这个发言给震慑干净了。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边凄惨的老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举动?是痛哭流涕么?是后悔么?是懊恼么?还是说冷笑一声说你什么都不懂继续说自己完全没有情感么?种种的选择在当时的年轻人脑子里搅成了一团。
‘感情是相对的。你觉得自己付出了,那就要为自己付出了的感情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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