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话里的意思,还是偏向攻打王宝玉,索性心一狠,低声问了一句:“孙权残害云长将军,主公至今都未曾有攻打举动,缘何宝玉未有丝毫来犯之意,主公却一再起疑心?”
话音一落,屋里死气沉沉的,大家都不吭声,刘备的脸色更难看,诸葛亮一向恭顺,没想到随着王宝玉的羽翼渐丰,口气竟然越来越强硬,如今还敢当众反驳!
诸葛亮拱手低头,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微微闭上眼睛,等待刘备的训斥,不想此时,法正却颤抖着腿跪了下来。
“孝直,有话请讲,何须行此大礼!”刘备亲自起身将法正扶起来,泪眼婆娑,发自内心的疼惜。
“主公,当下国弱民疲,不可起战事。”
“适才乃是戏言耳,无非是宝玉自幼便被我与云长翼德宠溺惯了,多有异于常人之举,颇令我头疼。然我与宝玉乃为同生共死兄弟,怎能忍心讨伐?宝玉占据襄阳,即为我有,自不必猜忌。”刘备看似诚恳的说道。
这当然不是刘备的心里话,不过法正最近旧病复发,咳喘不止,瘦得皮包骨,大有一种不久人世之感。
刘备心情非常焦急,即便他想征讨襄阳,那也必须是法正帮忙,如今法正不但病了,还对此事持有反对意见,只能断了这个心思。
法正被搀扶着走一步拖一步的缓缓下去,躺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刘备多次探望,皆不见任何起色,忧心如焚,却只能暗自垂泪。
这天,诸葛亮收到消息,法正请他到榻前一叙。一直以来,诸葛亮和法正的关系都不太好,性格不合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汉中一战胜利之后,刘备几乎对法正言听计从,完全将诸葛亮闲置在一边。
“孝直,安心养病,主公离不开你啊!”诸葛亮看着眼神都有些涣散的法正,心情颇为感伤,轻轻为他掖了掖被子。
“孔明,我虽年长你几岁,但智谋却远不及你。”法正叹气道。
“公腹有奇谋,世人皆知,忠心不二,可敬可佩。”诸葛亮道。
“计谋倒也可以锤炼,唯有人的性情便是生就而来的。这些年我看在眼里,你能屈能伸,超然恬淡,不结怨,无大错,便是我穷极此生也未曾模仿一二。”
法正又是一声重重叹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诸葛亮心头酸楚,抓住了法正的手,含泪道:“若孝直真能如此想,还望早日康复,你我携手为主公分忧。”
“此亦法正心愿,无奈天不假年,自知命在旦夕之间,实有一事儿放心不下。”法正道。
“孝直请讲,孔明自当竭力而为之。”
“前番我虽劝阻不可兵发襄阳,乃时机未至,王宝玉确为心腹大患,此人有盖世之才,枭雄之志……”法正道。
诸葛亮还是不悦的打断了法正的话,说道:“先生若为此事忧虑,则大可不必,宝玉跟我关系匪浅,我深知其心性淡泊,所做之事,只为乱世立身,并无图霸天下之心。”
“孔明!”法正剧烈咳嗽了一阵,摆手道:“王宝玉受多方牵制,难以开疆拓土,我自然知晓,我所忧者,你与其联合,则其人大事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