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辽民们的表现,在赵字营做过些年头的家丁团练都颇多赞赏,从前各次大乱聚拢来的流民百姓很难管,倒不是说他们没有敬畏,而是这些百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规矩约束之类的毫无概念,就要靠着鞭子木棒一次次的惩罚纠正,而团练从召集到训练就更不必说,开始的时候,连左右都认不清,而辽民们多少要好些,可能跟过来的大部分是逃兵有关,在军营里呆久了,多少明白进退规矩,能够听从喝令,那些矿工出身的居然和逃兵差不多的素质,这让人觉得颇为惊喜。
对于气势汹汹逼近的房家镇百姓,赵字营家丁可没有什么“光天化日、人命关天”的顾忌,直接就是长矛平端,弓箭半开,杀气森森的看着对方,在这样的威逼下,原本气势汹汹的人群越走越慢,距离几十步的时候再也不敢向前了,在那边站定之后,却有人大声吆喝说道:“你们拿着这么多家什兵器,光天化日的,这是要造反吗?”
话音刚落,一支箭就准确的钉入他身前地面,徐州队伍一名队正高声喊道:“不想找死的话,就有话快说!”
这一根箭射出去,就把镇子里过来的人群吓得四散开来,看着赵字营这边没有后续的动静,这才慢慢的又是向前聚拢。
人群就那么停滞不前,骚动了一会之后,却有几个人从后面走到前排,大声吆喝着说道:“拿着刀枪就能吓唬人吗?你们拿着刀枪就能偷我们的羊吗?”
听到这个吆喝,戒备的赵字营家丁禁不住一愣,其中有几人昨天是跟着过去买羊的,顿时大声吼了回去:“胡说八道,我们给了钱的,你们镇子里还比市价多要了几十文!”
“房老六,你出来,他们给过你钱了吗?”先前出来吆喝的那人回头喊道。
随着这喊话,一个中年男子畏缩着走出来,看了一眼说了几句,“大声点”那人毫不客气呵斥了句,“没拿过什么钱,今早我家小子去放羊的时候,发现少了两头,又有人说这边有羊肉香味。”
这声音可是不小,至于这羊肉香味那不必说了,大锅的骨头汤翻滚,膻味香气浓烈的很,谁都能闻得到,那边这么一说,顿时群情激奋,人群不顾这边利刃弓箭的威胁,又是向前走了几步,如果不是这边弓箭张开,恐怕还要继续向前。
如此煞有介事的模样,连这边带队的几个队正都糊涂了,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同伴,那去买羊的立刻火大了,在那里吆喝说道:“你们不信自家兄弟吗?咱们规矩这么严,我敢去偷羊吗?那才几两银子,我何苦把自己搭进去!”
都不用他赌咒发誓,这几句话就够了,队正们都是反应过来,脸色却已经冷了,为首的闷声说道:“再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说完后手重重向下一挥,手持兵器的赵字营各队都是齐齐呼喊一声“杀”,这声势震撼的很,又是把骚动的场面安静下去,不少房家镇的百姓都急忙向后退,一时间混乱无比。
“你们偷了羊,还想杀人,这到底有没有天理王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又有人指着这边大骂说道。
带队的管事们已经走过来,他们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向前,是因为在布置营地,本来准备出发,现在却准备死守了,辽东难民们虽然惊慌却没有乱,他们也明白一个道理,辽东人在山东的名声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乱子,如果溃散被人抓住,只怕没有好下场,还不如紧跟徐州的队伍。
“这就是明着诬陷咱们,要找咱们的麻烦,可气昨天买羊的时候没几个见证。”
“买羊又会有多少见证的,你看现在这个场面,你觉得那些见证的人敢说什么真话吗?”
闷声说了几句,那边居然有两个穿着破棉袄的老汉走了过来,这样穷苦老汉谁会动手,杀了也没什么用处,那两个老汉开始还有些害怕,看到这个态势,却是越走越快,到了距离十几步的地方,朝着地上一坐,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嘴里只说着“养羊等着看病救命,却被人偷了,这还怎么活”之类的话语,涕泪交流,很是真切,另一位拿头抢地,说要不给个说法,今天就死在这里。
这等场面让人气闷无比,几个管事皱眉,而房家镇的人群看到这边队伍的迟疑,情绪又是高涨起来,有人不住的喊道“去报官,去报官,他们拿着兵器,又和北边的蛮子在一块,来路不正!”“乡亲们,咱们也去拿家什,得护住咱们镇子,不能让他们进去糟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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